就在此时,有震耳欲聋的声音在她耳中响起。
“不破不立,哪怕大唐支离破碎,自会有人收拾,这收拾的人是我,或是别人,都不重要。痛快不需要一生,但我不想一生都不能痛快一回。”
轰!
潼关城墙之下,所有被那条双头巨怪卷起的兵刃瞬间坠地,金属狂澜瞬间崩塌。
一道道元气如流云朝着中军汇聚而来。
一直低垂着头,宛如死去的安知鹿真身在此时转身,静静的正对皇帝。
固有无比紊乱的精神力在他身周缭绕,但他此时和皇帝对峙,气势却丝毫不落下风,就连窦临真和徐言轻这样的人物,此时在他和皇帝的面前,都已经黯然失色。
“世间没有什么绝对的对错,也不只存在一种道理。”
安知鹿负手而立,又说了这一句。
皇帝看着安知鹿,平静的回道,“只是维持本心,也是世上最难的事之一。”
就连窦临真都不知道皇帝这句话是什么意思,而皇帝说完这一句,他和安知鹿似乎也再无交谈的兴趣。
咚!咚咚!咚!咚咚!……。
此时没有新的军令下达,中军之中无人击鼓,然而整个战场上,却突然响起鼙鼓大阵的战鼓声。
安知鹿只是负手而立,但方圆十余里的无数元气却被他牵引,天地之中凭空响起战鼓声。
一道道肉眼可见的涟漪,从四面八方蔓延而来。
感知着镇压在自己身上的诡异力量,皇帝的神色极为平静,他也只是一动不动的站立在那里,从他身上流淌出来的元气往上空刺去,渐渐形成一道剑形。
六臂魔煞法相在他身后显现出来,但此时并未给任何人邪恶之感,因为此时它就像是烙印在剑体之中的一道图录,一团符纹。
一柄擎天巨剑矗立于天地之间。
那些战鼓声所产生的涟漪和这柄巨剑接触的瞬间,便如同脆弱的琴弦纷纷崩碎。
同为八品,此时的窦临真面对皇帝都根本没有出手的欲望,因为她知道自己根本接不住皇帝的这一剑。
安知鹿的面容扭曲起来。
他体内的本命蛊不再疯狂的吞噬元气壮大自己,而是疯狂的将自己体内的元气都压榨出来,流淌于安知鹿的经脉之中。
李去咎收剑。
他只是一名战将,所以他并不明白此时皇帝为何要孤身一人进入叛军中心去和安知鹿对敌,但他知道皇帝一定有着很深的用意。
而且他此时真气也所剩无几,心中便越发清楚,皇帝已经计算好了,这一战从现在开始,已经和他无关。
轰!
那条已经在不断退却的双头巨怪冲天而起,就像是盾牌一样挡住安知鹿头顶的天空。
皇帝此时的境界已经真正到达了人剑合一的地步,他的整体气机就是此时矗立于天地间的这道巨剑,随着这道巨剑的斩落,双头巨怪似乎根本起不到任何抵御的作用,直接裂解。
在所有军士震骇的目光之中,无数血肉如雨坠落。
安知鹿体内的气机无比贪婪的迎向那些破碎的血肉。
他的身外出现了无数丝线般的元气和精神力的结合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