便是前些年她再是防备林太太,对着她也没有多少真心,可远嫁三年,再想起林太太来,那满心满腹的就只有她的好了。
“大娘,”她叫着林太太,“我回来了。”
林太太紧紧的攥着她的手,一时只是不停的点头,却是不晓得说什么好。
林琼玉在旁边就笑道:“娘,大姐舟车劳顿一路了,你好歹也要让她坐下来歇一歇,喝杯茶才是。做什么只是两个人这般的站着,执手相看泪眼?”
林太太一听,赶忙的就说道:“瞧我,竟是忘了这茬了。来,萱儿,不要站着了,快来坐。志成也是,不要站着了,快来坐。”
林琼萱笑着坐了下来,却又望了一眼林琼玉,笑道:“三年没见,二妹的这张嘴还是这般厉害。”
林琼玉笑着走过来,说道:“大姐,三年没见,怎么你一见我面就先是损我了?”
她口中虽是这般说着,但还是走过来,也如林太太先前那般,伸手握住了林琼萱的手。
林琼萱也立时反握住了她的手。
“大姐,”林琼玉低声的说着,“三年没见了呢。这三年你可好?”
林琼萱眼中刚刚才没有的泪水这当会似是又泛了起来。
“好,”她垂下头去,但再抬起头来的时候,面上却已都是笑容,“我一切都好。你呢,可还好?”
“我好着呢。你瞧着我现下可是比以前胖了不少呢。”
而那边厢,林太太已经是在赶着去抱林承志怀里的小孩儿了。
小孩儿身着豆绿色的繁花蝴蝶的上衣,橘黄的小裤子,一张小脸儿肥嘟嘟的,看起来很是惹人疼爱。
林太太一手就将他给抱了过来,赶着一口一个外孙儿的叫着。
一面又叫着林琼玉过来,将先前她挑拣好的那些金项圈,金镯子都给那小孩儿带上了,又将装着两对金锞子的荷包让小孩儿拿着,这才问着赵志成:“我外孙儿叫什么名字呢?”
赵志成对着林太太行过了礼,而后便笑道:“他叫做天福。”
“这名儿起的好啊,”林太太没口子的称赞着,“可不是连天老爷都要赏你几分福气的。”
一面又有些黯然神伤起来,“我哥我嫂子没福气啊。苦了那么些年,好不容易的你考上了功名,外放了个知县,跟随着你去了你任上,不想就是两个人都是客死异乡了。唉,说起这些来,我止不住的就是心里难受得紧。”
原来当初赵志成外放了个知县之后,将林琼萱娶将过去,将他自己的父母也都接了过去。只是他父母毕竟是年岁大了,而那地方又是个穷乡僻壤的,不上两年的功夫儿,竟然是两个人都死在那里了。
林太太的老子是早就死了的,就剩了这么一个哥哥,不想现下哥哥也是死了,林太太想了起来,难免就会有些伤心。
林承志见状,忙开口说道:“娘,这好好的团聚的日子,你提这个做什么呢?没的惹的我大姐和我大姐夫也跟着一起伤心。”
林太太听了,忙又面上做出喜色来,笑道:“可不是,瞧我,这样喜庆的日子,老提这些做什么?来,来,天福儿,快到外婆这里来。”
一时彩衣端了茶上来,一众人便坐在那里吃着茶,互相的说着别后的事。
林太太说起郑姨娘,林老爷已经是离世了。再是说起林琼芳的下场:“听说她现下还在冷宫里面待着呢,怕是这辈子都出不来的了。我听了,也不晓得该说什么,也只能说上一声,这就是她的命罢了。”
林琼萱也感伤着:“论起三妹来,真真是她的那副性子害着她的。其实也怨不得谁来。”
林太太点了点头,又说道:“倒是她的那个同胞兄弟,林承祖,那现下可是出息大发了呢。年初的时候,他和志儿一起去考秀才,他竟是考了个第一名,做了个廪生呢。现见着每个月州里都给六斗米的。虽说六斗米是不值得什么,可说到底,这可是咱们林家出的头一个秀才呢,可不就是光耀门楣了?”
林琼萱对此自然是讶异的。
“四弟竟是有这般的出息?那时瞧着他不言不语的,对什么事都是不关心,我还和二妹私底下说来,这个四弟,未免也太冷面冷心的了,来日只怕是难有什么成就的。谁成想现下他竟然是这般的有出息的了?”
一面又问着:“那五弟是考了个多少名?”
林太太闻言便偏头瞪了林承志一眼,而后才说道:“中了个多少名?连最末名都是没有中的呢。”
言下之意就是林承志压根就没有考取秀才的了。
林琼萱便劝说着:“五弟还小呢,不着急。”
林太太又叹了一口气,也就不再说林承志了,转而问着林琼萱和赵志成:“你们这趟回来,是要多待些时日的罢?”
林琼萱听了,面上带了微微的笑,说道:“我们这次回济南府,是不打算走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