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复又抬头,盯着裴煦白净的手指看,“我从没见过你戴过婚戒,以为……”
“以为我们在逢场作戏,联手骗人是吗?”
“嗯。”
“开始的时候的确如此。”裴煦摆弄着茶盏,空着的左手的无名指正好对着沈彧。
系统:「你在干嘛!」
直接戳穿他不就得了,说这些有的没的做什么?
它不理解。
沈彧的神情变得僵硬,他注意到裴煦说的是‘开始的时候’。
聪明人是无须把话挑明的,字句里的隐含意也能理解透彻。
他知道裴煦后面还有一句,一句他不愿听的话。
抱着最后的侥幸心理,他强颜欢笑地问:“那现在呢?”
“他跟我表白了,”说到这儿,裴煦似乎回忆起了什么,脸上浮现出甜蜜的笑,“就在昨晚。”
听到‘昨晚’这两个字,沈彧掐了一下胳膊,心有不甘:“那你呢?你喜欢他吗?”
裴煦避开他的目光,似乎是心有愧疚,沉吟半晌后,她说,“嗯,喜欢。”
心像是被丢进了冰窖,沈彧勉强牵起唇角,“挺好。”
短暂的沉默,桌下,沈彧清劲的胳膊上已经被掐出了几个红印,他佯装平静,“能告诉我你喜欢他什么吗?”
系统:「……何必呢?」
裴煦早料到他会这么问,提前准备好了腹稿,这会儿只是缓慢地把稿子说出来,“我这人在感情方面还挺迟钝的,在他跟我表白之前我从来没想过这些,昨晚他突然说他喜欢我,我问他喜欢是什么,他说喜欢就是不由自主地想象两个人的未来,那时候我才意识到,我也是喜欢他的。”
她停顿了半秒,终于切近正题:“衍宗这人吧,性子冷,生活里有时或许无趣了些,但办事妥帖让人很有安全感,工作起来也杀伐果决,很有魅力。”
系统:「你?感情迟钝?!另外,你说的这是祁总?!」
这些评价粗看是对的,细看哪儿哪儿都是问题。
裴煦:「那自然不是」
系统:「?」
沈彧的脸色愈发僵硬,祁衍宗有的他也有,连性格都如此相似。
当初在梁朝,他输给了时代,现如今,他似乎又输给了时间。
只差一步,或许他早点向裴煦传达心意,不那么瞻前顾后,结局会大为不同。
再看裴煦谈及祁衍宗时的表情,满目浓情蜜意,眉眼温柔到了极致,连声音里都掺着甜味,的确是陷入爱情里的样子。
“祁总是很不错。”沈彧忍痛称赞情敌,即便心里一万个不情愿。
裴煦说,“沈先生也很不错,其实你喜欢的未必是真实的我,你我相处不多,因为不熟也都客客气气的,不是真实的样子,深入了解后未必会喜欢,这天下比我好的女孩子还有很多,我希望沈先生能早日觅得真正的良缘,”
一番话,几乎全盘否定了沈彧对她的感情。
沈彧有口难言,这简直是往他心口上捅刀子。
有声音在他心里疯狂嘶吼叫嚣——
我又怎么会不了解你呢?
我看你笑过哭过,喜过怒过,我们曾一起吟诗作画,泛舟湖上,也曾争吵得面红耳赤过,互不退让……
相识那年你八岁,我十二,七年的相处,怎么会抵不过你和他的七十天?
可这些话终究是未宣于口。
他含笑点头,苦涩说,“嗯,我会尽快调整好自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