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祁衍宗的轻唤中她缓缓睁眼,房间里没开灯,透过月色能隐约看清眼前之人的轮廓,裴煦揉着眼问,“几点了?”
“马上八点。”祁衍宗按下了阅读灯的开关,又伸手过去,拉裴煦起来。
裴煦坐了三四分钟醒神,之后跟他一起下楼。
迈下最后一级楼梯,裴煦的眼睛倏地被从身后捂住。
祁衍宗附在她耳边提醒:“去餐厅。”
她配合地循着记忆往餐厅走,磕磕绊绊终于到了,祁衍宗先让她入座,那之后把手移开。
呈现在面前的是精心烹饪的一桌子药膳,每一道裴煦都能叫得上名字。
在梁朝时御膳房常做,她快吃吐了。
“尝尝?”祁衍宗坐到了对面。
裴煦拿起汤匙,先尝了一口黄芪乌鸡汤,目光流转,“好喝。”
“那多喝点,”祁衍宗倒了杯姜枣茶递过去,“陆医生还给开了一道方子,已经煎好了,待会儿晚饭后你喝一碗。”
“……”裴煦捏了捏拳,暗骂陆以淮这个混球。
祁衍宗向陆以淮咨询这事儿她知道,前天三令五申不许陆以淮开药方,他也含糊其辞地答应了,没想到他竟然来了一出阳奉阴违。
裴煦微笑着开口,“不要。”
这药膳她多少还能硬着头皮吃点,但那苦兮兮的中药,她半口也忍不了。
当年在梁朝的时候都会偷偷倒掉。
“我在梁朝的时候喝过许多次,没用的。”她搅动着面前那碗桃胶皂角雪燕,浮在表面的桂花被充分混合,香气激发得更为彻底,直往鼻腔里钻。
对面祁衍宗目光迅速沉下去,裴煦刚刚说什么?
梁朝?
难道系统不在吗?
裴煦也反应过来,弯唇,“系统被屏蔽了,明天才会出现。”
她放下调羹,清凌凌的眸子直直撞向祁衍宗,“我找到她了,就在今天。”
含混不清的代词,指的只会是那个一直没露面的小一。
啪嗒一声,祁衍宗手中的筷子跌落地面,滚到了餐桌底下。
他怔神后起身,扔下一句“我去取双新筷子”就去了厨房
总会有这么一天,这点祁衍宗很清楚,但他没想到这一天来得如此之快。
他现在既高兴又担忧,高兴是替裴煦高兴,担忧是替自己担忧,总体而言,担忧的情绪占上风。
明亮的厨房里充溢着草药混杂在一起的味道。
裴煦进去的时候闻到这熟悉的味眼眉皱了一下,随即抬头,看见祁衍宗正低头耷耳地倚着橱柜,头微微扬起,视线不知道落在何处,少见的忧郁脆弱的状态。
裴煦心里被猛地被戳中,她不禁怀疑自己是不是有某种取向,要不然看到这样的祁衍宗首先想到不是安慰,而是狠狠欺负他呢?
当然,她还不至于禽兽到那种地步,何况眼下的情况也不允许。
她走过去,牵起他的手,“紧张了?”
“没有,”祁衍宗嘴硬否认,顺势搂住裴煦的腰,“什么时候约出来见一面?”
“明天中午,有时间吗?”
“有啊,在哪儿见?”祁衍宗说完便俯身来吻她,明明抛出了问题,表现得却像不想裴煦回答,冗长的深吻,唇舌翻天覆地地搅动,气息一点点贪婪地攫取,体温在急速升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