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柔无比的绝望,人心真是最可怕的东西。她在青城的白日之下化成狐形,将官兵打成重伤。最后抓住了张盈盈,怒意的眸子深深一沉。
“我救了你,你却要恩将仇报?”青柔失望,人心而言,果然不是什么善良的体验。
她张开锋利的狐爪,慢慢的贴在了张盈盈的胸膛:“我就想看看,人类的心到底是长什么样的?”
张盈盈的眼睛通红,瞪着圆圆的眼珠,狐妖就在眼前,她却无能为力,此刻的呼息仿佛也停止了。
鲜红的血自青柔指尖滴落,张盈盈眉心一皱,她疼痛却又喊不出声音。
张晟铭不知何时已经站在人群之中,他一身月白色的锦袍尤其好看,可惜,沉进他眼底的是千般愤慨。
“我求你放了盈盈,她是我亲妹妹,你要是有什么怨可以冲我来。”张晟铭走到她的面前,毫无畏惧的站在她的对面。
青柔的手突然停下,张盈盈的双眸含着一颗颗饱满的泪珠,卷翘的睫毛轻轻颤动,抖落了晶莹的泪珠。苍白的脸,带着惊恐,只求能在她魔掌之中留下性命。
张晟铭如风如雾的立在青柔面前,隔着不过四五六步,却好像隔着几重山水,连面孔看去都很陌生,似乎从未相识,生命之中,曾有这样的一个人经过。
青柔的嘴角勾起苦笑,她对人类已经失去了信心,对张晟铭也同样失去了信任。
“张晟铭你还有什么可以让我相信的?你妹妹三番五次想要置我于死地,在我最需要你的时候,你在哪里?在我等的日夜里,你又在哪里?今日,要么她死,要么你死。”青柔的慢慢松开染了鲜血的手,张盈盈的身体困在一个透明的光泡中。
张晟铭看着张盈盈,每个做哥哥的眼里都有一个英雄梦,而他想把这个英雄伟大的梦送给妹妹,他的声音在四下沉静中响起:“放了盈盈,我死。”
他像个伟大的哥哥,拼尽自己的所有来换取妹妹的安然。
青柔右手掌轻轻一挥,张盈盈飞进了人群之中,而她将狐尾伸向张晟铭,团团的缠住了他,将其拉到了自己身边。
四目相对,如同世仇。
她冷冷道:“以后,你便是我的奴隶。我要你生,你就不能死,我要你死,你绝不能活。”
那一天,白狐妖在众目睽睽之下把张家少爷抓走,这一走就是三个月,青城的人都认为,那张家公子早已让狐妖挖了心吃。
事实上,青柔并没有把张晟铭怎么样,而是把他带到了青梅山好吃好喝的招待着。
青柔无缘无故的带了一个人去青梅山,自然会引起许多狐狸的猜疑,为了稳定狐狸心绪,她只说:“这个人是我抓来玩弄的。”
很多时候,像她这种话都是当着张晟铭的面说的。久而久之,他就信了,即使青柔对他很好,他依然觉得自己活得没有尊严,在一只畜生的淫威下苟延残喘。他企图反抗,甚至要与妖狐为敌。
为了捍卫自己的尊严,他不吃青柔送来的东西,也不愿和青柔多说句话,甚至连他自己都以为自己是狐妖的玩物。
“你不是要报仇吗?为什么不挖了我的心,让我立刻去死?”他站在一棵开了桃花的树下,望着树上浅睡的青柔,双眼充满了憎怒。
青柔心中一怔,微微的睁开双眼,翠绿的眼珠好像打磨过的玉石,闪着幽幽的微光。
原来,她在人类的心中是这样的?她没有回头看他,蔚蓝的天空,仿佛涂满了悲伤,她勾唇微笑:“你们人类不是句话叫做生不如死,那么你现在所承受的,就是比死还凄惨。”
张晟铭攥紧手指,面色青灰,默了一会儿便转而立去。
直到有一天,张晟铭被几只狐妖抛下了山崖,等青柔找到他时,眼泪再也不忍不住,她不知道自己的心里为什么会那么悲痛。就算荆棘遍处,她也顾不上勾破的手掌,流淌的眼泪。搂着浑身是血的他哭失了声。
她渐渐领悟:“躲在狐洞里的老前辈说的对,爱上人类是不经意的事情,一旦沾染,便会万劫不复。”
青柔没有想过,拥有和失去之间会有这种痛彻的感觉,最残酷的,也是最现实的,张晟铭虽然大难不死,但醒来之后却失去了记忆,他只记得没有认识青柔之前的事情,他们的种种,注定要回到水川之前。面对张晟铭失忆的事实,青柔只能把他放了。
一个连自己都记不住的人,留在身边折磨他又有什么意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