设想一下,他若还活着,就在自己的身边,陪着自己走完这条路。
而事实上,她的身边确实有个人,那是炎真。
凡人根本看不见,华灯下,那个玄衣飘动,清幽淡雅,浑身上下都飘着星星点点银光的神,他一直守着绮罗。
之后的很多年,他都陪着她。冬去春来,看花开,数花落,煮寒雪,煎岁月。
她是整个辰苍最神秘的兵器画师,曾给无数显赫的大人物绘过草图,没有人知道她的名字,也没有人知道她的过去。
就好像,大家都好奇,她为什么不嫁人?为什么会一个人隐于山林?
这里没有为什么?她不过,是在为一个人守诺而已。
很年以后,她头发白了,人也老了,这第九世,终于熬到了白头。
冬月二十四,小雪。
她站在门前,看着梅花绽开,兴起便拖着佝偻的身子来到树下,折下一支红梅。
冷冷清香,勾起了那年的冬月二十四。
“整整六十年了,你是不是该来接我了?”握在指间的梅枝掉在了地上,仰头望着满空的雪,身体最后的力气,用在了一声呼唤:“无忧!”
大雪覆盖,将这一世的凄婉封成过去。
九生之劫,终于圆满,她的魂魄终于完整。
埋在忘川河畔的曼珠沙华谢落,她对炎真的恨,用了六十年去消磨。关于那九生的痛苦,全部埋在了冬月二十四的这场白雪中。
一个完整的魂魄,它所代表的,是三十万年前的艳芜。
炎真将她的魂魄带到了南海。南海是艳芜的故乡,也是她们初遇的地方,更是这一切的开始。
也不知道他是用了什么法子,竟将艳芜当年的龙蛋壳修成,将魂魄置入其中。
三界的人皆知,炎真帝君人很忙,每天都在孵蛋。
听说,那颗龙蛋孵了三百年也没孵出来。不少神仙都在背后议论纷纷,更多的是在背后调侃此事。
天后的瑶池宴会上,众神喝了几杯,便笑着说:“今年的瑶池仙宴,炎真帝君又不来。”
“帝君向来不爱天界的热闹,加上他又忙着孵蛋,我就没有派人去南海请他。”天后亦是淡淡的笑着说。
炎真那个神啊,是不会再跟天界打交道了。说起来,天后曾经可是喜欢过炎真的,只是上古浩劫之后,她没有办法和选择才嫁给天帝的。
谈起炎真的事,天后一直都是淡淡的眼神和语气,三十万年,那是回不去的上古,爱不起的炎真,她倒很庆幸自己嫁给了天帝,若是她和艳芜一样执着,不知又是何种结果?她想,她也没有艳芜那么喜欢炎真,她更喜欢现在的生活,天界唯一的天后。
“说起来,帝君的那颗龙蛋都孵了三百年了!”有神仙为此事汗颜起来,却不知那是什么缘故。
“帝君所做之事,向来不是我等可以明白的。”元殿上君插了一句嘴,这种时侯,装得有点高深,故意给帝君拍个马。
只有古月南华二人喝着美酒,吃着桌上的佳肴,八卦这种事情,他们早就洗手不干了。当然炎真帝君那件事情,他们最是知情的,哪里需要跟这些什么都不知道的老神仙瞎扯。
筵席散后,古月和南华二人摇摇愰愰的走在南天门,勾肩搭背,画风实在有点不正常。
“古月,我跟你说啊,千万千万不要把帝君孵养小媳妇的事情说出去,要是被清录那个大嘴巴神听见,估计整个天界都要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