眸光复杂的凝了她片刻,萧赫人全身紧绷的转身离开。会客室的门开了又关上,偌大的会客室终于没了萧赫人那气势逼人的身影,可空气中仍然残留着他的狂烈气息。
萧赫人一离开,乐遥遥颓然的滑下双腿,松开一直紧紧攥着的手心,两只手心上早已浸染了一大片猩红,渗出的鲜血顺着手掌上的脉络散去,掌中的那条感情线已被鲜血染得模糊不清。
就像她现在的爱情,遍体鳞伤。
只有她才知道,要有多用力抠手心的肉,才能伪装坚强,才能在他面前不晃动一丝眼神。伪装一旦卸下,眼泪又流了出来。
她不想哭的,偏偏眼泪不受她控制,怎么止都止不住。
萧赫人走出门外,蚂蚁立刻迎了上去,魏局长等着等着竟然打起了瞌睡,被他的下属摇醒,这才后知后觉的看见萧赫人已经出来。
蚂蚁看到他老大的眼睛红红的,神色又阴又黑,很不对劲,心想肯定又和少夫人闹别扭了。虽然好奇,但他谨守本分,不该问的绝对不问。
“蚂蚁,你守在这儿,别让任何人进去,等我的电话。”
“是,老大!”蚂蚁偷偷朝会客室的门望了一眼,默默的叹了一声。
萧赫人如狂风般迈着大步走了出去,留下一阵阴寒之风,魏局长悄悄擦了擦冷汗,长长的吐出一口气。
萧赫人一口气冲出了警局,走到黑色豪华座驾前,突然一阵大吼,“啊——啊——啊——”抬起右拳朝车前镜狠狠砸了过去,顿时警局上空传来“哐当——哐当——”几声清冽巨响,整个车前镜被打落在地,手背上的纱布再次被染红。
警局外面的值班人员瑟瑟的抖着身体,缩在一边,不敢发出任何声响。
开了车门,坐进去,萧赫人像是被抽光全身的力气,连双腿都在发抖,他把自己的身子隐在车内,目光凄然的望着车窗外,视线没有焦点,全是虚的。
良久,他颤抖着拿出手机,拨出一个号,喉咙里发出涩竭干燥的声音,“老妖妇,拜托你一件事——”
夜色慢慢笼罩,月光似是感染了地上人儿的悲伤,显得黯淡无光。黑色凯迪拉克久久未曾驶离警局,一双深邃但悲凉的目光始终凝视着会客室的方向,凄楚蔓延的夜,响起滑动打火机的清脆声音,一支烟被点燃,车内的男人深吸一口,一时不适应,那辛辣刺鼻的味呛着了喉咙,呛出了、眼泪。认识乐遥遥之后,他很少碰烟,也不许他那帮手下在乐遥遥面前吸烟。
想到乐遥遥,心一痛,又猛然呛了呛,白色烟雾在车内弥漫,许是久了,他现在对烟的味道很排斥。是不是和一个人呆久了,也会排斥?
一辆红色法拉利缓缓开进来,萧赫人认出那是老妖妇的座驾,应该是接到他的电话匆匆赶来的,连头发都没扎好,等张妮的身影慌失失的闪进去之后,萧赫人拨通宫展的手机,“兄弟,出来喝一杯!”
在张妮赶来之前,乐遥遥仍然缩在地上,正拿起手机一遍一遍不停的拨打她老爸乐伯尧的电话,一遍一遍的打,一遍一遍的传来“您拨打的电话是空号”的自助语音回应。
她明明知道这号码早已是空号,可她还是固执的打,因为这个号码已经深深的烙印在她心里,有了感情,拨通后仿佛能够听到乐伯尧的声音,她太想念她老爸了,尤其在这个时候。
哪怕幻想着能听一听他的声音都好。
忽然就想到乐伯尧离开的那天,对她说的话——
“遥遥,在爸爸心里,你的笑容永远是最美丽的。你虽然爱哭,但爸爸相信,你是勇敢坚强的孩子,以后不管发生什么事情,你都要笑着挺过去,知道吗?”
嗯,要听老爸的话,她是勇敢坚强的,要微笑着挺过去。乐遥遥擦了擦眼泪,有些踉跄的爬起来,重新收拾好自己,扯了扯僵硬的唇角,捏捏脸颊,让双颊看起来有点血色。刚想开门出去,张妮就进来了。
这一夜,张妮在警局陪着乐遥遥,魏局长不敢怠慢,替她们整理了一间房,虽简陋,但比关在牢房好太多了。
张妮寸步不离的守着她,看起来遥遥的状况还不错,有说有笑,只说她跟萧赫人吵架了,然后她把萧赫人给气走了。这么看来,反而她那个儿子还比较让她担心,电话里的声音像鬼一样,吓了她一大跳。
见乐遥遥无异常,张妮第二天上午就离开警局回公司了,临走前特地对魏局长耳提面命一番,叮嘱他务必好好照顾她儿媳妇,少一根汗毛为他是问。
张妮前脚刚走,警局又来了位赫赫有名的大人物,魏局长连松口气的时间都没有,接到下属的报告,魏局长一口水喷了出来,惊慌的问,“你说,谁来了?”
“局长,他说他叫皇甫戚!”这个下属似乎对皇甫戚的名号略显生疏,所以反应平平。
“皇甫戚?!T市皇甫世家的戚少!”哎哟喂!怎么又来一尊大佛啊!1aPyI。
魏局长擦了擦额头上不停冒出的冷汗,“他说来这儿做什么?”
“他说是他来接少夫人离开的!”
什么?!这叫什么事啊!这萧家的事怎么又轮到皇甫家的人管了?魏局长简直一个头两个大,一个萧氏集团他已经应付得够呛,现在又多了个皇甫戚,哎!头顶这乌纱帽戴得摇摇晃晃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