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几天还在彻查此事的时候,皇帝抽空把他叫入宫中,问他关于婚事的意思。
刘颐当然觉得不能在徐子鸢危困之时舍弃她,所以痛快的答应下来婚事继续进行。虽然皇子娶罪臣之女说出去并不好听,但刘颐自己就是个废太子,再加上徐朗犯事在前,徐子鸢回到徐家在后,皇帝心里琢磨一下,许是觉得没什么损失,也可以作为皇家重情重义的例子,也便痛快准了。
只是没想到的是,不久之后,徐子鸢就托人向皇帝呈送了一封书信,大意就是说她要推掉这门亲事。之后皇帝特意将她招进宫来,但她意志坚决,皇帝也没了办法,只是把这事暂时搁置起来,等着她明白过来,收回请求。
事情到了这一步,其实也不是没有苗头。
刚刚订好亲事那些个月,子鸢得了什么好东西,包括哥哥从赣南带回来的美酒,都紧着慢着送到恪王府中,请他与宁瑜共享。那时候宁瑜还时不时打趣他,那样一个性格刚烈的女儿家,硬生生为他变的温柔贤淑。
而自从徐家出了事之后,徐子鸢再也不曾到他府上来了。一次都没有请他帮忙求过情。
刘颐也去找过她几次,那时徐府尚在的时候,徐家老爷徐朗只是好生把他引入正堂,再拿“现在大殿下实在不方便来府中”、“小女不方便见您”之类的理由搪塞过去,竟然一次都没有见到子鸢。
刘颐放下帘子,恍惚中觉得轿子晃悠悠的走动起来,心里突然涩的很,仿佛被一大团棉花堵在心口。
他命人把轿子停在护城河边,定定的在哪里站了良久,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
之前总觉得子鸢哪有一点姑娘的样子?自己还是更喜欢温软娇羞的女孩子多些。但是子鸢她……
王皇后算是徐朗背后的主谋呢。她据说将要被皇帝强令软禁到太庙了,说是为太皇太后祈福两个月,静思悔过。
哦,对,也不知道是哪个宫的长舌人把他婚事的变动告到了皇祖母那里,又急又气,隐疾被勾了起来,就一病不起了…
对,还有刘蒨。他……好像要被皇帝责令幽闭成怀王府,非王命不得出……
刘蒨,刘蒨,刘蒨。
他曾说过会保徐可宁、徐子鸢的命,可真能做到?
那他自己呢?能够保全自己么?
思绪纷乱如麻。
在这里耽搁了一阵功夫,进了府时,天色已经逐渐暗淡下来,弥漫在半个天空的霞光给整个府邸染上一层橘色,像是沉浸在什么泛黄的药水中似得。
古人说,月光如水。不曾想到,霞光也似水氤氲啊。
王顺德小步上来,凑到他跟前,躬身禀告道:“王爷,赵常侍来府里了。”
赵常侍是皇帝身边极亲近的人,他来是为了什么事?刘颐心头闪过一个模糊的念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