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瑞看着她,终于妥协。
“把资料给我。”他哑声说,“这事,我来办。”
三天后的傍晚,一个厚实的牛皮纸袋从厨房未上锁的气窗扔进来,“啪”地落在唐果脚边。
她弯腰拾起,纸袋表面粗糙,沾着淡淡的烟草味和油污痕迹。
里面是三份详细档案,附着的偷拍照虽然角度刁钻,但人脸清晰可辨。
地址用红笔在地图上圈出,位于堡垒下层一个鱼龙混杂的角落。
她没有联系赵瑞,只是在通讯器上敲下一行字:
“你们都很好,我知道的。”
“我一直深信。”
楼下阴影里,赵瑞靠着墙角,摩托车没有熄火,发动机轻声嘶鸣。
通讯器的微光映亮他半边脸,嘴角不受控制地勾起。
弧度好看。
他这辈子做成过不少大生意,捞过不少钱,却没有哪次的幸福感能抵过此刻万分之一。
幸福,呵,自己这种人也配吗?
可压不住的嘴角告诉他,温暖真实存在,幸福萦绕心间。
“老大,有什么不对吗?”
手下小心翼翼的询问,异样的表情,让这个‘硬汉’迅速收敛笑意。
他干咳一声,恢复惯常的冷硬,目光钉在唐果那扇亮着微光的窗户上。
“看好她。”
“这个女人对公司很重要,她要是掉一根头发,你们谁都别想活。”
手下赶紧领命,退入更深的巷道阴影中。
楼上,唐果握着那份沉甸甸的地址,指尖发凉。
上报?
她眼前闪过组长程式化的笑脸,法医报告上鲜红的印章。
这条路尽头等着她的不会是正义,只可能是“意外”失踪,变不过是再多一场合理的意外。
难道拼尽一切换来的真相,只能烂在手里?
她窝在沙发上,蜷缩着身体,第一次因为自己的职位低微而感到失落。
夜晚的堡垒,人造太阳近乎熄灭,温度会比白天低很多。
唐果一直熬到人工穹顶模拟的晨光亮起,熬到眼底布满血丝,眼圈乌黑。
终于下定决心,抬手在通讯录里滑动,停在一个几乎遗忘的号码上。
这个号码,位置比赵瑞还要靠下——牙牙。
记忆浮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