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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第2页）

……

夏日的天说变就变，方才还是落日余晖，不到片刻的功夫，已经下起滂沱大雨。接踵而至的雷声，似天地发出的悲鸣。

巨石上暗红的血液被雨水冲刷干净，混杂成污浊的颜色渗进漆黑的泥土里，没留下半丝痕迹。

顾怀瑜衣衫尽褪，只剩下残缺不全的身躯，仰躺在巨石之上，脸上的血液已经凝固，随着雨水冲刷，露出一条深可见骨伤口，横穿过黑洞洞的眼眶。

人彘一般的身体上，满是淤青与陈年旧伤，如蛛网般爬满全身，扭曲可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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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do;大人？大人？&rdo;莫缨面上覆着半截遮臭的布巾，还是被腐肉的味道刺地皱眉，&ldo;您怎么了？&rdo;

眼前的尸体经过数日，早已腐败溃烂，在烈日下散发着浓郁的恶臭，除了那张青灰的脸能依稀分辨出容貌，剩下的躯体已经被野狗啃食大半。

莫缨追随宋时瑾多年，同他一起处理过比这还可怕、恶心数倍的尸体，也未曾见他像现在这样，满面苍白，细细看去竟还有些微发抖。

&ldo;陈年旧伤……全身骨头断裂，生前被剜双眼，割四肢，遭多人凌辱……未发现残肢。&rdo;

随行仵作的话如雷般炸响在耳畔，宋时瑾闭了闭眼，内心期盼着，再睁眼时，是自己看错了，听错了。

&ldo;死亡时间，应足足三日有余……&rdo;

宋时瑾掐紧了手心，任指甲陷入皮肉渗出丝丝血迹，还是抵挡不住脑中猛然袭来的空白。昔年旧语仍在耳畔，清晰到不用刻意也能听见。

&ldo;你叫什么？我叫顾怀瑜……喏，家就住前面……&rdo;

&ldo;这是我从小厨房偷偷藏起来的吃食，你尝尝……&rdo;

&ldo;二狗子，这名气太难听了，你没有名字吗？我刚偷学了几篇文，要不要替你取一个？&rdo;

&ldo;时瑾，时瑾，你觉得这个名字怎么样！我听先生说，瑾、瑜，皆是美玉之意……时瑾，那便是这世间最美的玉！&rdo;

&ldo;你看，这是我这些年攒下的银子，你那么聪明，我借给你……&rdo;

&ldo;你要好好修学，将来会有大出息，知道吗？&rdo;

他说：&ldo;好！&rdo;

那一年，二狗子消失了，世间多了个宋时瑾。他下定决心，再见面时，定足以让顾怀瑜满意。

数载的努力，终于得了回报，金榜题名后面对身边的珠围翠绕，他却很想那条青石巷，和那个叫他二狗子的人。

宋时瑾想，是该回去找她了。婉拒同僚相邀，满怀期待回了那条巷子，只是顾家早已人去楼空，没留下丝毫线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