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连着七日,我日日清扫院中落叶时,只能用手捡地上的污物。”
司马绍脸色微微发颤,他从没有问过司马清是如何度过那段时光,现在听到,心里一阵胆寒。
原来皇族落魄之后,过得不如平民百姓。
为奴为婢的人,若是遇到恶主,折磨责打刁难,无处不在的。
每每想起王敦的跋扈嚣张,王导的大权独揽,父皇唯王家言听计从。
虽曾想过提拔自己的人上位,却让王敦一一斩杀。
那□□宫建康城时的屈辱还历历在目,过去不过两年光阴,他虽极力的安抚住王导,可如今依旧心有余悸。
他道:“临海,你在建康定不会再发生这些事。你是帝国最尊贵的公主,这里是你永远的家。”
司马清明知他最善用,便是拢络人心,常常能说出一些让人心情愉悦的话,但男人,这种握着权力的男人,所说与所做往往并不单纯。
她一笑应之,随后继续道:“后来,我每日去湖边摘荷叶,以叶作碗,盛饭。去折竹枝,用绳綑了当扫把。”
“你如何想到这些。”
“皇上,其实这一切不难,只要你肯做,没有什么是不可以过去的。”
司马绍一片难色。
他是畏惧位高权重的王导。
那是三朝元老,连父皇都要让对方三分。
且这一次设计王敦,以一通“假死文书”,将各州的伸出反叛势力压下,又让死忠的那一批人失势逃离,可以说是大义灭亲。
但他依旧是王家的大族长,多少人的命运握在他的手里。
一次叛臣的清算,可以说是一次权力架构的崩塌。
他同样有想保护的人,他也同样有着他私心里面,王家人为司马氏卖命,功在千秋,为何不能抵他一时之过的想法。
盘根错结的事,交织在新帝面前,他也不敢任性而为。
“好,长公主,我想到一个两全之法。”
“皇上,喝药吧。”
司马清没有再说破,这种事,皇上拿了主意就好。
王敦已死,跟个死人计较,只能说,他也是经事太少。
脸面,或许是男人一身最珍视的。
然而他们到死都不知道,真正值得他们珍惜的其实近在眼前。
太子妃殷勤捧上药,先喝了一小口,说道:“略凉了,臣妾去温一下。”
说罢退下。
司马清悄然跟在她的身后,见她就在殿外墙角处放了一个炭炉子。
炉上放了一只碗,药往里一倒,不久就腾起白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