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并非全然无解,门主也是敏慧之人,若非受挟怎会行那等违心之事。可怜了这姑娘,无辜被牵连进了此局。素还真几番劝说,想他常居上位,何能忍受余生就此受制于人?不如赌此一把。
就赌素还真的岐黄之术,能可通天!
门主看似不惑,额宽色正,亦是个洒脱之人,他信了素还真,而素还真也没叫他失望。
将此毒聊作分析,又开了几张药方暂为压制,至此,那门主沉冷的脸色才彻底缓了下来。只是,离放心还有不少距离,想要解毒,还需一味药,止住七种毒素互相倾轧之势,不至于牵一发而动全身,才能逐个击破。
这味药,叫旭日草。
旭日草,孕育于草地湿润处,有青瀑常伴,在月凝反照青虹之时,饱满阳润,药性最佳。
素还真将业途灵托付给齐天变,自己来取旭日草。
谈无欲说他此行大凶,素还真想他在唐门险遭暗杀,最后也将这劫度过了,想必是没有什么凶险了。
孤山半夜,圆月阴冷,
夜空像打翻了的墨汁,黑洞洞的,也不知窃取了哪里的寒气,竟让素还真打了个冷颤,视线一转,石头缝里柔弱的白花就映入眼帘。孤孤单单的,花骨朵儿张的很开,拼尽力气去迎合那缕清辉。
像一个人。
那个喜欢沐浴月光的人。
他怎么样了呢?受了伤怎么办?若是被强行带回来,会生气的吧,该想个让他消气的法子才好……
花骨朵随风一动,素还真的心思跑得更远了,他又想起了齐天变的那句话,那句在少年危急之时还让他走神的话。少年醒来后也没再说,素还真沉吟许久,也不问。
史艳文那样的人,可以顶天立地,也可以委曲求全,他也可以,男儿气节虽重,可必要时他也做过取舍,甚至尝试过卑躬屈膝。只是他们这样的人,苟延残喘也好,英雄迟暮也罢,是绝不会因为自己而害怕的。
不怕虚名,不怕受伤,也不怕诋毁,就算怕,也是怕身边的人因此而受伤。
他会怕自己吗?
不会的,素还真嘴唇翕动,不会的,他素还真又不是洪水猛兽,史艳文怕他做什么?那孩子定然是想差了。
正思索间,墨云乍散,银盘撒下的光辉驱走黑暗,同时也将某些山石的阴影映衬得越加诡异,看不穿,望不断。
素还真视线落在上面,表情说是古井无波倒不如说是木然,仿佛连眼睫毛都是空的,许久才将心思回笼,被拉长的影子先是映在他眼中,慢慢慢慢的才入了神游天外的谨慎心肠,最后才惊扰了跑偏的思绪。
一石激起千层浪。
——天险,地险,险之又险。
谈无欲的话再度强势闯入了脑海。
风动,云变,素还真陡然抬头看向岩石上的青草,刹那间的皎洁明亮,让它身上都笼罩了朦胧的迷雾,此时该是最安静的时刻,山瀑下的幽潭却突然开始迸发激荡。
不对!
素还真不假思索,迅速转过轮椅,可……
晚了。
幽魂擢于黑暗,伏手匿形不见。
“素还真,这一局,你看清楚了吗?”
……
罡风平地而起,高大虚影刺穿天际,道人只看了一眼,便静悄悄从遥遥木舟上消失不见。
长剑划破长空,拔地参天的建木无声自燃,强势夺去天地气运,闯入罡风,谈无欲惊讶不已,紧随而入。
圣物精华自胸口发散,如漫天萤火融入阵法,霎时间广华大作,疾目刺眼,史艳文困于阵法,焚身浴火。
夺命之局诱发生死危机,八方皆死,生门无路,暗中的黑手伺机而作,素还真无奈看向远方,自毁天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