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谢。。。。。。谢谢。。。。。。”
除了“谢谢”,他不知道该用什么来表达此刻难以言喻的感激和救赎感,他也只能说“谢谢”。
“你知道吗?就在五年前,我也是这么坐在手术室门外的地上等肖冉的。”
良久,他的身侧传出了叶舟空洞迷茫的声音,祁子济垂下的头在这句话的作用趋势下缓缓偏转。
祁子济的回应很迟钝,他的嗓音也哑得厉害:
“。。。。。。什么?”
叶舟正紧紧盯着手术室的大门,护士走后,他已经不知道保持了这个姿势多久。他似乎是在出神,可方才声音的来源明显不属于除他以外的任何旁人。
“你不是很执着于肖冉的那个纹身吗。”好一阵过去,叶舟才略垂下眼说,“我告诉你。”
祁子济的表情没什么变化,只是瞳孔稍缩了缩。明明几小时前只是略微提及就能带给他激烈情绪,可此刻叶舟的直白拉拽并没能拖动他分毫,他还无法做到去想这些。
这段时间里,他都只记得自己想要肖冉平安。
可接下来的每个字都仿若惊雷,在祁子济的心口砸出巨响:
“那是用来遮疤的。”
“说起来好像有点巧。”叶舟极为缓慢地“吭哧吭哧”笑了两声,但他干裂的嘴角却没有显示出一丝上扬的弧度,“那天也是四月的一个上午。”
“因为我知道他家的密码,平时也经常去他家,所以就没有打招呼直接过去找他了。当时屋子里很安静,我以为他还没有睡醒,所以不紧不慢地上楼想叫他起床跟我出门吃早饭。”
“可是当我打开卧室的门,却发现里面没有人。他们家的浴室是磨砂玻璃的,我隐约看见里面的灯没关,透出些光还有人影,就过去敲了下门,可是依然没有人回答我。”
“我以为肖冉是在跟我恶作剧什么他不在,等我进去想吓我,所以没有第一时间推门,但我在转身的时候。。。。。。”
叶舟因哽咽而停滞了许久,似乎接下来想说的每个字都艰涩到无法脱口。再有声音时,他的语句被哭腔击得断断续续:
“我闻到了血的味道,越来越浓。。。。。。打开门。。。。。。血,好多血,肖冉他在浴缸里。。。。。。腕骨都能看到,一浴缸都红了。”
“。。。。。。我、我把他送到医院。。。。。。我吓傻了。。。。。。只有我在,我爸妈在飞机上没有接电话。。。。。。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
“哇——”
叶舟的嚎啕出声猝不及防,他再也收不住情绪,哭得像是个无措的孩子:
“我、他。。。。。。我早就该发现的,我天天跟他在一起。。。。。。呜——我为什么没发现他的精神状态不对,我为什么没有。。。。。。”
“他醒过来还对我笑,他。。。。。。呜啊——他对我笑,他说‘没关系’,他说‘以后不会让我再担心了’,他。。。。。。他说让我不要告诉他父母,反正他们也不在乎。。。。。。”
“我早就该天天和他在一起了,他们都那么欺负他。。。。。。你知道他们都是怎么对肖冉的吗。。。。。。他的半边脸都肿起来了。。。。。。呜。。。。。。都怪我。。。。。。我为什么没有早点发现。。。。。。”
“。。。。。。沈轶就是那个时候认识的他。。。。。。我不该。。。。。。我不该让他们认识的。。。。。。如果他。。。。。。”
叶舟彻底讲不下去了,他的嗓子眼被抽噎声堵了个透彻,再也挤不出一个字眼。几年下来沉淀自责不但没能消退,反而越积越深,反而在这一刻尽数爆了出来。
在他颠三倒四的话语下,祁子济的表情似乎依然是空白,他只是很轻地问:
“后来呢?”
等到许久后的平复,叶舟迟钝地摇了摇头:
“。。。。。。没有后来了。”
后来的肖冉就是现在的样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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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一个刀发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