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do;不能结婚,不是也很好吗?一旦和他结婚,现在这样的爱也许就消失了。&rdo;
迪子注视着冰柱四周的汤水。淌过来的面条,象纤细的鱼一样在翻动着。
&ldo;你们现在分居着,想见面时也不能自由见面,因为他的妻子和社会都注视着,可是也可以说,正因为有着那样的障碍,你们的爱才得以持续着。一旦结婚,在障碍消失的同时,你们的爱也会消失,也许就会堕落成夫和妻那种形式上的关系里。&rdo;
确实,如果两人同住在一个房间里,随时都能见面,恋人时代那种令人眼花缔乱的爱也许就消失了。可是纵然如此,那里不是仍有着足够的爱吗?所长把这说成是徽不足道的安定。但果真只有这些吗?对从未结过婚的迪予来说,她无法作过多的想像。
&ldo;你是说,如果真正追求纯洁的爱情,还是不结婚好吗?&rdo;
&ldo;如果有独自生活下去的信心,也许还是那样好。&rdo;
&ldo;可是,我们之间近来也变成有些惰性了。&rdo;
即使说迪子他们的爱比阿久津和妻子的关系炽烈,也已经没有冲动时的亢奋情绪了。见面就吃饭,去旅馆作爱,接着分手。他好像顺理成章地做着那些事,然后分手回家。
&ldo;爱情,不可能总是按一个模式发展的。&rdo;
&ldo;我明白。&rdo;
冰柱在慢慢地融化,目光盯视着还看不出,但忘了几分钟后再看,才知道正在变小。爱情,兴许也是如此。每天每天看却看不出,但用长期的目光来看,却在渐渐地萎缩。
这么想着时,迪子对自己以前做的事渐渐地不理解了。如果让人牵肠桂肚的爱情也会转移,那么说旬多余的话,还有什么可以信赖?虽说爱也会转移,但除了爱之外,如今能让迪子牵挂的东西,看来已经没有了。
&ldo;你还是不要太急。&rdo;
所长把烟投人烟缸里。烟遇上烟缸底的水便发出&ldo;吱……&rdo;的声音。
迪子顿感万般的孤独,好似一股凉风吹透体内。她预感到爱在渐渐地消失。自己一个人被孤苦伶仃地抛下,这是不堪忍受的。现在若能替她驱散这种孤独,她什么都不在乎。
&ldo;带我出去走走?&rdo;
&ldo;去哪里?……&rdo;
&ldo;哪里都行。&rdo;
迪子在桌子下悄悄地看了一眼左手的食指。手指边有一道呈浅红色的伤口。伤已痊愈,但那里凝滞着对阿久津的怀念之情。
&ldo;那么,走吧?&rdo;
所长站起身去结帐。迪子又看了一眼白色的汤水,跟随在所长的身后。
走出店外,暑气迎面扑来。
&ldo;去哪里喝杯茶吧。&rdo;
两人没有去神社大道,在木屋町大街向松原桥那边走去。
&ldo;先生也怕夫人吗?&rdo;
&ldo;到了我们这样的年龄,这又当别论了。&rdo;
&ldo;倘若那样,就带我去哪里走定。&rdo;
&ldo;你今天很奇怪。&rdo;
&ldo;怎么了?&rdo;
迪子的胸膛里充溢着自抛自弃的心情。如果所长邀请她,她哪里都会跟着去。如果向她求爱,她也会答应的。即使只是一夜,倘若有因此而充实的夜就足够了。如果因此而能忘掉现在的痛苦,她觉得是可以原谅的。
但是,所长丝毫没有那样的举止。上次夜里也是如此,今夜亦然象在保护任性撒娇的孩子似地,只是毫不介意地陪伴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