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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良久，被她控制住的含山却轻声问：“许家既对你刻薄，你为何不逃呢？”

&esp;&esp;九莲传信

&esp;&esp;“她问得不错，许家既是不好，你为何不逃？”白璧成接上话道，“你能从象姑院子逃出去，却不能从许家逃出去，这是为何？”

&esp;&esp;“月娘若是不来，我肯定要逃的，”许小约道，“许老头要将我嫁人，我若不逃，岂非要露馅？好在月娘嫁了进来，他们也不急着要我嫁人，因此延宕下来。”

&esp;&esp;“月娘命苦，你也命苦，”含山问道，“自此你俩便同病相怜了。”

&esp;&esp;许小约神色微有缓和：“你说的没错，我和月娘是这个穷家的下人，这苦处只有我二人知晓。这座宅子是废了，可许家做人上人的心可没废，他们认定自己是主人，而我们是奴婢。”

&esp;&esp;“你放屁！哪有此事！”许老汉顿足恨道。

&esp;&esp;“有没有你自己清楚，”许小约轻蔑道，“我一人痛恨，许是我忘恩负义，我和月娘都痛恨，难道你们就没有错？”

&esp;&esp;“你……”

&esp;&esp;许老汉挥起老拳要冲过去，却被陆长留拦住了。

&esp;&esp;“就算许家待你们不好，你俩又日久生情，那么一起离开便是，”陆长留不解，“何苦杀了许大娘，又杀了许仁？”

&esp;&esp;许小约刚缓下的神情又冻上了，冷哼一声：“你懂什么。”

&esp;&esp;“陆司狱自小锦衣玉食，的确不懂你的弯弯绕。”白璧成悠悠接口，“许大娘没了，许仁也没了，许老汉眼看着疯疯颠颠，过段时间若失足跌死了也正常。到那时你就不必逃了，你和月娘成了这座宅子的主人，共同抚育孩子，缝补浆洗也好，把后园开垦出来种菜也好，总之能舒心过日子。”

&esp;&esp;他像是说中了许小约的心事，许小约没有回答。

&esp;&esp;“就算许大娘没发现你和月娘的奸情，你也要动手的。你到了适婚年龄，许家总要给你说亲，与其到时逃走，不如计划着反客为主，许小约，我说的是也不是？”

&esp;&esp;许小约依旧不语，像是默认了。

&esp;&esp;“但我不明白，”白璧成又道，“被许家收养后，你为何不说明真相呢？他们若知道你是男儿之身，至少不会将你嫁出去，你也不至于被逼得误入歧途。”

&esp;&esp;“男儿身？”许小约无奈地笑笑，“我在象姑院子里，只会学女子态度，早已不知怎样走路说话是男儿，与其叫人耻笑不男不女，不如就做女子好了！”

&esp;&esp;虽然已知他是男人，可瞧他站在那里，依旧斜肩扭腰，一副少女含羞之态，想叫他改作男子形态，的确是不能够了。

&esp;&esp;白璧成生出怜悯，道：“看来这世上能懂你怜你的，也只有月娘了。”

&esp;&esp;这话说罢，月娘再忍不住，哇地一声哭了出来：“你们不要再逼他了！不要再逼他了！他也不过是个可怜人罢了！”

&esp;&esp;许小约回望月娘，脸上飘过一丝柔情。白璧成瞧见了，于是说：“许小约，你杀兄弑母，月娘可知情？可是帮凶？”

&esp;&esp;“她是真不知情，”许小约道，“杀许仁那晚，我在许老头和她屋里都点了灯下昏，他们睡得死沉。我事先准备了河里的泥沙丢在水缸里，天快亮时叫醒许仁，将他约到厨房，按着他浸在水缸里溺死，随后换上他的鞋，把他背到林前河边。抛尸之后，我也的确从对面山林绕回家，又换上许仁的衣物，等到许老头开门出来，便故意走出大门，叫他看见我的背影。”

&esp;&esp;“这一段，月娘都在屋里昏睡吗？”

&esp;&esp;“月娘五成实话

&esp;&esp;有陆长留处理善后，白璧成带着含山先回南谯去，他在马车里歪在矮榻上，手里依旧攥着书卷。

&esp;&esp;含山缩坐在矮柜边上。也许是被许小约的尖刀抵得太久了，她总觉得脖颈不舒服，不停地用手去摸，然而除了火辣辣的疼，也摸不到别的。

&esp;&esp;“没有破皮，也没出血。”白璧成忽然说，“过两天就好了。”

&esp;&esp;“侯爷也会看病吗？”含山歪着眼瞅瞅他。

&esp;&esp;白璧成不说话，也不抬头，依旧把眼神粘在书上。

&esp;&esp;“侯爷，我今日若有个三长两短，您可脱不了干系。”含山继续挑衅。

&esp;&esp;“这可怎么说的？我又没让你去给许小约验身。”

&esp;&esp;“我愿意给许小约验身，都是因为相信您！否则我怎会傻乎乎地？”

&esp;&esp;“这可不对，”白璧成抬眸笑道，“你若相信我，就该相信许小约是男子，为何坚定地去给他验身？你难道不怕看见他脱衣裳？”

&esp;&esp;“我若不去，难道找个男人去？那万一许小约是女子，给别人看去了怎么好？”

&esp;&esp;“所以你还是不信我，”白璧成道，“这要当作教训，无论何时，你都该无条件相信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