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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屋里空气一滞，白璧成望了望含山。

&esp;&esp;含山领会其意，既然邱意浓能看出她像娘亲，虞温也应该能看出来，此时虞温不耐烦细说，要看看含山的情面了。

&esp;&esp;“虞琴师，我有件与抚琴有关的小事请教，不知琴师能否给些指点。”

&esp;&esp;她原本坐在边角里，虞温没看见她，此时听见问话，他才将目光投向含山。然而四目相对的一瞬，含山立即感觉到他的讶异。然而虞温比邱意浓要深沉，他没有明显表现出来，只是施了一礼道：“姑娘有何事要问，只管说就是。”

&esp;&esp;“虞琴师是琴艺高人，自然对曲子滚瓜烂熟，”含山道，“听见瓷碎之时，您还记得梅下捣衣弹奏到哪里吗？”

&esp;&esp;虞温愣了愣：“在下记得，如若此时要抚奏瓷碎时的琴音，在下亦能做到。”

&esp;&esp;“好，”含山点头道，“您是一流的琴师，抚奏一首曲子要用时几何，您一定清楚吧？”

&esp;&esp;虞温点了点头：“用时长短在下虽说不出，却很清楚。”

&esp;&esp;“那么，从瓷碎之时到您听到外头吵嚷不堪放弃奏琴，这中间用了多久？”

&esp;&esp;含山问出这句话，白璧成眼睛微亮，连陆长留都露出喜色，道：“含山姑娘问得不错，这一段是快是慢，你快快说来！”

&esp;&esp;“在下说不出快慢，只因当时专心抚琴，并没余力感受外面的事。”虞温道，“但是在下可以重新抚奏，请各位自行感受快慢。”

&esp;&esp;“好，”白璧成拊掌起身，“我们这就上二楼去，请虞琴师抚琴，请几位客人坐在自己的位置上，把当时情形还原一二。”

&esp;&esp;“侯爷，二楼内室是凶杀现场，县衙尚未检视痕迹，这时候只怕还用不了。”孟郁赶紧说道，“这事是卑职的疏忽，卑职只顾叫捕头捕快到庄子里搜人，没来顾得上事发之地。”

&esp;&esp;白璧成怔了怔，转而一笑道：“这也怪不得孟典史，出了事捉拿凶犯自然是悲木之声

&esp;&esp;葛师爷的尸体躺在湖岸边的草丛里，和韦之浩一样，他口眼不闭，喉咙上插着一片碎瓦，大片的血糊在下巴和前襟上，分不清是从嘴里涌出来的，还是从伤口喷出来的。

&esp;&esp;这里不算太黑，一串串的橙红木瓜灯挂在树上，把这片地方照得通亮。

&esp;&esp;“当时小的和葛师爷站在这里说话，”高捕头抖着声音说，“衙役和护院都站在前面，守着云堤的入口。小的也没想到，白衣人会从身后过来。”

&esp;&esp;白璧成往云堤入口相反的方向看去，那里并不黑，被橙红木瓜灯照耀着，但是空荡荡的，空得一眼望不到头似的。

&esp;&esp;“那里为什么不设衙役和护院？”他问。

&esp;&esp;“因为人手不够，”孟郁沉痛地说，“大多数人都派去搜庄了，只有他们几个能护卫俪影楼，还要分三两个来听差跑腿。”

&esp;&esp;白璧成望了望他：“值守和搜庄都是你安排的？”

&esp;&esp;“是，卑职疏忽了！”孟郁态度很好，“但卑职着实没想到，那白衣人居然还在庄子里。”

&esp;&esp;“我就说他可能还在呢。”含山小声插话，“毕竟祁胖子只看见他踏波遁走，并没有亲眼看着他越墙出庄。”

&esp;&esp;“可是雪夜盟的人为何要杀害葛师爷呢？”陆长留不解。

&esp;&esp;“要我说，白衣人杀害葛师爷的理由，八成和杀害韦庄主的理由是一个。”含山分析，“白衣人并没有想逃跑，他留下来，就因为要杀的人没有杀完。”

&esp;&esp;“这是为何？”陆长留没懂。

&esp;&esp;“他若想逃跑，就只会杀掉妨碍他或者发现他的人，”白璧成代为解释，“但高捕头和葛师爷并没有发现白衣人，是白衣人主动现身，先推开无关的高捕头，再动手杀了葛师爷。”

&esp;&esp;“原来是这样！”陆长留恍然大悟，却问孟郁，“你们县衙这位师爷，和韦之浩很熟悉吗？”

&esp;&esp;“卑职与葛师爷并无深交，因此并不知晓。”孟郁面色阴沉，“葛师爷是跟着施大人上任的，此事或许要问施大人。”

&esp;&esp;“那也不必深交，道听途说就没有吗？”陆长留不信，“衙门里成群的，说这个说那个都是常事，孟典史就没听过风言风语吗？”

&esp;&esp;“卑职性子孤僻，在县衙少与人往来，并没听过传言。”

&esp;&esp;“那你呢？”陆长留转而问高捕头，“你听说过没有？”

&esp;&esp;“小的也没有听说，”高捕头抓抓脑袋，“韦庄主有着通天的关系，他哪能和葛师爷有交情？县里的官员在他看来，那都是不值一提的小人物罢？”

&esp;&esp;此话刚出，孟郁便瞪了他一眼，高捕头连忙捂住了嘴，随即又找补道：“当然施大人肯定与韦庄主有交情的，施大人……”

&esp;&esp;“侯爷！”孟郁再听不下去，截断他的话说，“卑职这就叫他们去检视二楼内室，这草丛附近亦有高捕头带人查看，您还是回俪影楼歇息罢。”

&esp;&esp;白璧成正要搭话，却见县令施栩生带着县丞主簿等快步赶来，显见是刚得到消息。施栩生也顾不着向白璧成行礼，先就着灯笼看了看葛师爷的尸体，转而便问孟郁：“这！这是怎么回事！怎么闹到葛师爷身上去了！”

&esp;&esp;他话音未落，那边丁甲也带着护院赶来，几人将孟郁团团围住，都要知道发生了什么事。白璧成借机撤身出来，带着陆长留和含山往俪影楼走去。

&esp;&esp;等把孟郁等人甩在后面，陆长留才问：“侯爷，您可看出什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