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梁家把掌家的权利拿回来没有那么容易,即便梁万山已经和梁鑫讲明了其中的利害,但梁鑫可以说是像极了他乐意做一个赌徒,当时他从温家出来单干也是一场赌博。
他赌赢了所以才能让自己的一家之人在汝南有了立足之地,但这中间若说没有温家的帮衬是不可能的,当时的他一穷二白身上的积蓄一个人逍遥倒是没问题,但若是用来做生意那就不够看了。
且当时的他和温家闹得难看,如果不是温子言受益的话,在起步阶段梁万山就能被他压死,现在想想当时的他以为自己终于摆脱温家了,但其实还是受了温家的恩惠。
他和裴远也算是生意上的合作伙伴了,自然知道了对方的身份,虽然裴远一开始就知道了梁万山的身份了,但他却不知道裴远的身份,还是后面裴远书信给他的。
想起那个晚上,梁万山就感觉冷汗直流,那天自己回到府邸之后就被梁鑫变向软禁了起来,这梁家如今是梁鑫的天下了,而他一个断了腿的老头子还真做不到什么了。
所以估计书信也送不进来,那天晚上裴远派了人来送信,当时梁万山还在看自己手里得来的账本,锋利的纸张从他的脸颊擦了过去,扎在了身后的柱子上,给他吓得差点从轮椅上掉下来。
那扑面而来的杀气哪里是一个上了年纪的老人受得住的,登时便晕了过去,再醒过来的是信封就摆在自己的眼前,方方正正的好像是刚刚才送来的一样,梁万山还以为自己出现了幻觉。
但是回头就看见了柱子上那明晃晃的痕迹,想来真的不是幻觉,自己的脖子差点就被人消掉了。
心有余悸的梁万山打开了信封才知道裴远的身份,放下信封他心中是万千感慨,本以为自己已经脱离了温家,却没想到自己这一辈子都在欠温家啊。
回到此刻的时间,梁万山的房间里满地的账本,窗外的人热火朝天地不知在做些什么,但是从声音听起来应该不是什么很美好的事情,大多数人都是在尖叫的。
“老爷!老爷啊!怎么办?官府来人了要抓我们啊!”
梁夫人一把推开了大门,这一地的账本都是她偷偷拿来给梁万山的,只是她在府邸里的地位并没有这么高只能偷偷摸摸的,生怕给梁鑫发现了这件事情,但对梁万山可以说是十分好了。
即便他如今失势,还失了双腿却从没嫌弃过他,一直都在细心的照顾她,如今这府邸里可谓是兵荒马乱,她第一件事也是来找梁万山,心里到底还是把梁万山当做主心骨的。
“推我出去。”
梁万山并不稀奇,裴远来的那封信里介绍了他的身份以及和他同行之人的身份,当今的凤王在这里看见了这样暴涨的粮价汇报给皇帝一点也不值得稀奇,所以对此他心里比起慌乱更多的是大石落地的释然。
“外头都是官,老爷我们还是快跑吧,鑫儿他。。。。。。”
之后的话还未说出口眼泪便先落了下来,想来应该是已经被逮住了,虽然梁鑫不算是个孝子但到底是他的孩子,梁万山做不到袖手旁观,听到梁夫人的话只道:“推我过去,这般时刻哪有叫孩子独自面对的?”
“为人父母,便是欠了他们债了。”
一声气叹了出来,梁万山拍了拍梁夫人的手背,梁夫人嫁给自己的时候,自己还是个一穷二白的小子,没少带着她吃苦,以前总是许诺她会给她衣食不愁的生活,如今虽然做到了,但她和自己受过的苦也减轻不了一点。
若是他没做到自己的承诺,那可真是罪该万死了,好在他做到了。
“老爷,是我没教好鑫儿,若不是我对他疏于教导,他也不至于犯下如此大错。”
梁夫人抹了抹自己脸上的眼泪,推着梁万山出了房门,就算他们想跑其实也跑不了的,梁万山行动不便,拖着他一起跑的梁夫人自然也不可能跑得掉。
既然跑不掉已经是结局了,那逃跑也没有什么意义了,再加上梁万山本也就没打算逃走,只是累及自己的夫人到底还是有些愧疚的,这一辈子自己亏欠她太多了。
“大人就是他蛊惑的小人啊,和小人的家人无关,还请大人明察啊!”
孙藏在一旁将自己知道的不知道的都抖了个干净,气的梁鑫破口大骂,即便是被人束缚着也拦不住他的嘴,梁万山过去的时候就看见自己的儿子正朝着对面的孙藏吐口水,给他看的两眼一黑。
本以为他好歹敢做出这样的事情来,应该还有些胆识,却没想到生气了居然还学那三岁小儿吐口水!
这成何体统!
“梁鑫!你在干什么!”
梁万山一声吼给梁鑫的动作吼停了,看见自己父母的那一刻梁鑫脸上的表情瞬间就变了,从刚刚那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模样染上了几分惧怕,但还是强撑着脾气开口道:“你来干什么?!”
“死老头子!赶紧闭嘴滚!老子的事情还不要你来管!赶紧带着你身边那个没用的老娘们滚!!”
这话说不上多难听,只是为人父母者但凡对自己的孩子倾注了感情,不管是何种感情,被这样说心里定然是疼的,梁夫人抽噎着半趴在轮椅上,鬓边的白发似乎一瞬间又生出来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