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沂柠放下书,自从白沉柯同她说了什么&ldo;生同衾,死同穴&rdo;乱七八糟让他听不懂的话后,便将她看得死死的。
比如现在,她蹑手蹑脚地从书案边绕了过去,半只脚还未踏出房门,便听得身后响起不咸不淡的声音,&ldo;你去哪儿?&rdo;
她转过身,白沉柯手中不停,头也没抬,闲闲地翻过左手边的书册,继续书写。
&ldo;屋内可闷,你瞧前头的那树海棠……&rdo;都比我自由。
白沂柠委屈地绞着自己的小手,她往常在乡间,也是日日疯跑出去的。
&ldo;海棠怎么了?&rdo;
&ldo;海棠长得好看……&rdo;白沂柠不大甘心地收回了那只在门槛边沿试探的小脚。
&ldo;罢了,你想去看便去吧。&rdo;白沉柯终于抬起头,目光落在被白沂柠遗弃在小凳子上的《三字经》上。
白沂柠得了他的允许,撒欢似的跑出了屋子。
她刚来时便觉着,空青苑中最妙的就是那两树高达十多尺的垂丝海棠,藏在绿意葱茏的庭院里如漫天散星。
海棠树前是曲折迂转的回廊,顶部由尖及宽向外舒展,如鹰鹏展翅一般,廊下挂了几盏方形灯笼,若是在夜里微醺时过来小坐吹风,烛影花晕,应当是无限风情。
她正细看着呢,苑门处白芍急急忙忙地跑了进来。
&ldo;慢些跑,小心摔着。&rdo;白沂柠起身迎了过去,关切道,&ldo;你的伤还没好全,当心又裂了。&rdo;
&ldo;柠姐儿,不好了,您父亲在府外正闹着呢。&rdo;白芍顾不上请安答话,直指了白府正门。
她一听消息便过来了,路上慌忙,连头发都顾不上整理。
白沂柠浑身一抖,手指不自觉地松了松,刚折的那小半枝海棠就这么掉到了地上,她蹙着眉问道,&ldo;你是如何晓得那是我父亲?&rdo;
当时她是从人牙婆子处被买走的,按理说不应当会同她的父亲有直接的瓜葛。
&ldo;他不知从哪儿打听姐儿在这处的,寻了块木板,上头用血书了&lso;欺压百姓,强抢民女,还我女儿&rso;几个大字。现在正在府外大哭大喊,赶也赶不走。&rdo;白芍心中着急,顾不上许多,直接扯了白沂柠的手腕,往府门的方向去。
白芍在路上继续说道,&ldo;有好事者去问他女儿的年岁名字,这不是同姐儿便对上了么。街市上过来看热闹的人是越来越多,已经惊动了老太太了,您赶紧想想法子吧。&rdo;
白沂柠心上发凉,那丝凉意通向她的四肢百骸,她甩开白芍的手,站在原地,望着前方的眼中染上了几分怨恨。
&ldo;先别过去,你帮我寻几样东西。&rdo;白沂柠在白芍旁边耳语了几句。
两人在园中一处安静的角落,白芍在她的手臂上涂涂抹抹,皱着眉怀疑道,&ldo;真的不用去给老祖宗说一声,您要直接出去吗?&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