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丫有些茫然地看看周围人神情,大家脸上都没露出什么异样,六丫放心地又垂头站好。
玉儿看她样子,摇摇头。
“周嬷嬷,六丫先前哪儿?”
“回夫人话,三月里从山东回来,六丫安排庄子上做活儿,六月里庄子上庄头儿来回话时提了一句,说她是个老实肯干,这边儿又正缺个干粗活儿,老奴就把她从庄子上提了上来。安排这儿打扫。”
玉儿眯着眼,六月呀,六月连丧了和硕恭亲王常宁并和硕裕亲王福全,皇帝从出巡途中返了回来,祭和硕裕亲王福全时哭得不能自己……宗人府议同旗之皇子应行穿孝,皇帝却下令命皇长子胤禔、皇三子胤祉、皇四子胤禛、皇五子胤祺、皇七子胤祐、皇八子胤禩俱穿孝。之后又再三去灵前亲祭。
己酉,和硕裕亲王福全举殡,皇上奉皇太后临王第。恸哭俟王柩发。才奉皇太后回宫。第二日,又启行巡塞外,带走了雅尔哈齐。
雅尔哈齐这一走,黑白雕分明忙了。除了飞两江当苦工搬运各种零食,还要去追出塞男主人送信。
从返回来信里玉儿知道,雅尔哈齐见到了嫁到塞外异母姐姐,皇帝授其为郡主,婿阿宝为和硕额驸。郡主很喜欢弟弟龙凤胎,带着他们玩儿了好些天。
皇帝这次出塞已经三四个月了,还没回来,玉儿看看自己肚子,不知道雅尔哈齐能不能赶自己生孩子前回来。
“妹妹,妹妹,你今儿怎么样?”
玉儿嘴角忍不住翘了起来。这样大呼小叫,除了三哥,也没别人。
搬出王府让玉儿高兴就是,见家里人方便了!
以前住王府,因着铁帽子王身份,手掌兵权几个哥哥都避讳着不上门,止有玛法每月去看自己一次,还次次都随身带着皇帝放府里眼线。
雅尔哈齐跟着皇帝出巡,家里人怕自己早产,天天都要来人看看。
“三哥,你是不是又是办差途中偷跑?”这时间可还没到下衙时候。
“嘿嘿,妹妹,皇上出巡了,这事儿也少,没事。再说了,哥哥为啥拼死拼活就想升官,为不就是这点儿方便?”
玉儿笑道:“合着,你当大官儿为就是想偷懒时没人管你?”
“妹妹,这个,你别说出来呀!”三哥把手里拎一筐儿鲜水果放地上,几步走到亭子里拿了妹妹水就喝。
“娘,这秋老虎,忒厉害!”
玉儿举起手帕,叔瑫赶紧倾身让妹妹给自己把额上热出汗擦了,妹妹现这肚子,可不敢让她压着。
“你别动手,我自己擦得了!”
玉儿白了叔瑫一眼,他不是任凭着汗往下流,会擦?
看看地上垂头站着六丫,叔瑫纳闷道:“这个粗使婆子做错事儿了?你理她做甚,让周嬷嬷去处理得了,劳心费神。”
玉儿笑道:“人家没做错,这差事还做得好,我正夸她呢。”
叔瑫不以为然:“做得好不是应该?家里花钱把他们买回来,每月还领着丰厚月钱,平日又不打不骂,他们要还干不好活儿,就卖了做苦力受难去,还夸她?你打小儿就这样,把这些奴才当回事儿地费心思。”
玉儿也不多和哥哥辩驳,说人权?哥哥会以为她病了,脑子烧糊涂了!
玉儿指指一盘子点心,对六丫道:“你先下去吧,这盘子点心给你女儿。你只管安心府里好好做事儿,日子指定不比以前苦。”
六丫跪地上狠狠磕了几个头,擦擦脸上泪,领着女儿,抱着夫人赏点心下去了。
叔瑫拈一块儿点心送到嘴里,嚼巴着吃了,又指着一边丫头下去洗水果,自极了。唉呀,雅尔哈齐那小子没真好,没人盯着他像盯贼似,嘁,这是他妹妹,他想亲近了,自然就可以亲近,他守着妹妹时候,雅尔哈齐那小子还不知道哪儿呢。哼,现今倒防着他了,他又不是要把妹妹偷走卖了!
“你把惠容弘普都送到塞外去了,雅尔哈齐又不,这日子过得,也太冷清了!”
玉儿笑道:“让孩子们跟着出去看看,长长见识。再说,宗室女说不准就得抚蒙古,让容容早点儿去看看也好。弘普那孩子,我现都不知道该怎么教他,让他跟着他汗玛法吧,学成什么样就是什么样儿了啦。”
叔瑫看着明明思念儿女妹妹嘴上逞强。
“你不是天天让那只雕送信?孩子们都好好不是,就别皱着眉了,哥哥我看了揪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