护卫们齐齐而跪,“属下罪该万死——”
皇太极是关心则乱,这会儿瞧谁都不顺眼,恨不得将所有人都训一遍。
他细鼻嗅了嗅,发现满院子里都是一股草药味,皆是自屋中散发而出的,正要推门而入,恰好撞上侍奉的奴婢推门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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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奴婢手里还端着水盆,一见御驾,急跪在地道:“奴婢冒失,还请皇上恕罪——”
皇太极克制着内心的焦虑,含着嗓子问:“娘娘可好?”
“回皇上,娘娘还发着低烧,大夫正在里头为娘娘发汗散邪呢。”
屋里蒸汽弥漫,皇太极放轻步子,借着昏暗的烛光缓缓靠近榻前,正在煮汤药的大夫吓了一跳,连忙起身,“皇上——”
皇太极做嘘声,示意他不要扰了病榻上人的清净。
榻上海兰珠面如纸色,淡眉轻颦,皇太极摸了摸她的双颊,竟是格外滚烫。
皇太极攒眉,神情严肃地问:“你可给娘娘服过药了?”
那大夫有些左右为难,“微臣实在不敢隐瞒,宸妃娘娘……一直不肯用药。微臣只有煮些艾叶和花草,以沸气为娘娘驱寒。”
“都烧成这样了,不用药如何能医好!”皇太极有几分荒唐。
“皇上息怒!并非微臣才庸,实在娘娘醒时千叮万嘱过,微臣不敢用药啊……”
那大夫小心翼翼地解释道:“皇上,娘娘怀了三个月身孕,胎位不稳,还需卧床静养,这头三月最是易滑胎的,微臣也不敢擅作主张呐……理气通络的药方里免不了牛黄和红花几味药,都无益害喜之人……”
听见“身孕”几个字,皇太极杵着呆愣了好一会儿,全然未将大夫后头的话听进去。
“……皇上,如果明日这烧还不退,微臣就再试试别的法子……”
那大夫还在滔滔不竭地说着,皇太极却捉着他问:“你说……宸妃已有三个月的身孕了?可千真万确?”
“是啊!微臣哪有那个胆子欺君罔上!”
听了这个消息,皇太极一时不知该兴奋还是该忧虑。
“……若是不用药,可会有性命之虞?”
“娘娘的底子不好,经不起大病的折腾,如今又怀有身孕……依微臣所见,最稳妥的法子就是施针。好在娘娘也通医理,白天微臣已经施过一回针了,娘娘也咬牙撑了下来……”
“好、好……”
皇太极半跪在榻边,握着她骨节泛白的手,毫无血色的双唇,疼惜不已。
“你先下去吧,今晚朕在这儿守着……若是出了什么事,务必随传随到。”
“皇上放心,微臣一定不敢合眼。”
皇太极搬来一把藤椅坐下,寸步不离地守在海兰珠身侧。他本是极乏困了,却整夜都不敢熟睡,夜里一听见她的咳嗽声,就给她喂些润肺的汤水。
第二日清早,海兰珠迷迷糊糊地睁开眼,就瞅见他趴在她的枕边小睡,也未更衣,一只手也被他紧紧握着。
昨夜恍惚在梦里听见了他的声音,他又在生气,板着脸在训人,没想到竟不是做梦。
她就借着晨光这样打量了他许久。辰时,大夫进屋来为她诊脉,见皇太极还在睡着,是大气也不敢出,用低不可闻的声音问:“娘娘昨晚睡得可好?”
“嗯。”
海兰珠点了点头。
大夫正要去拿药箱,脚下一个磕绊,踢着了皇太极的藤椅,他立马就醒了过来。
那大夫一下便脸色刷白,怎想皇太极醒来的第一件事,便是下意识地去看她,只见她已经醒了,正半倚在床榻上笑意融融地望着他。
“你醒了,可好些了?”
“你一来,我就无药自愈了,特别神奇。”
海兰珠晃了晃发酸的手,“你醒了正好,快把手松开,大夫要把脉了。”
皇太极听话地松手,让开位子给大夫把脉。
“微臣失礼了。”
大夫诚惶诚恐地坐下,连把脉的手都是冰凉的,海兰珠瞧着那毕恭毕敬的模样,就猜到皇太极昨晚一定是又拿人撒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