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他现在脑子里很乱很乱,他怕……他一开口就是质问,他不敢再开口。
刚刚,在架子上第一眼看到那枚玉简的时候,他就……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
接着,在神淮寻找的时候,他才仔仔细细阅读起其中内容来。
接着……整个世界都不一样了,药人?魔种?死气?
那么多那么多熟悉的东西,切身经历的事让他无法自欺欺人。
原来…原来他根本不是个生命,只是个物件罢了,原来他以为的父母厌弃什么的都是个笑话,物件……哪来的父母?
但是如今那些都是不想干的人了,最重要的是神淮,神淮怎么看他!
他捏了捏手心里的玉简,一连串的质问就要冲出喉头——
他想开口问问对方是不是一早就知道他什么都不是,是不是最初对自己好只是因为他血肉的药性,甚至在更早的时候,在他还是魔族形态的时候,也只是因为他年岁尚幼、体内精气外溢、对他有所帮助,才留在他身边?
什么生命里唯一的光,什么神淮是第一个对他好的人,难道尽是虚妄,他可笑的想像吗?
可是不可以,他不敢也不该,他深深地压抑着,强行把这些话咽下,否则他怕会控制不住,就像刚刚那句一样,他不应该说的,一说出来,很多事便不可挽回了。
而且,他又有什么好怪罪的呢?
他本就和一块石头、一个玉简、一颗药没有什么区别……他根本就不是人,只是个东西罢了。
如此……对方对他种种甚至称不上是利用吧,别有目的都实在是高抬自己了。
甚至对方对他已经足够好的了,没有把他关起来,没有割破他手腕强行放血,也没有剜他骨肉。
还教他功夫,和他说笑,逗弄关心他,他有什么可不知足的,他该感恩戴德才是啊。
如果这个人是别人,沈琛觉得他真的会觉得心里暖暖心存感激,可是……那个人不是别人,是神淮啊……
不一样啊,不是任何其他人,是神淮啊。
只要一想到他满心甜蜜、痴痴以为的‘好’是不单纯的,只要一想到在对方眼里自己什么都不是,他觉得他真的会发疯。
他可以忍受自己在任何人眼里只是个物件,独独他神淮不可以……
没有人可以在突然发现自己只是个物品的情况下保持冷静,他的世界就像大水冲下的山体一样崩塌在他眼前。
禁闭嘴唇压下所有话语,几乎让他喉咙一阵腥甜。
神淮没有发现小少年几乎崩溃的心情,只当对方又青春病犯,真是……很不爽啊。
不过,如今他有更重要的事,他双眼只紧紧盯着半空中流动的光条,觉得会有什么了不得的事发生。
黎栩也是目光锁定。
只见那光条动来动去,终于在半空中幻化成四个大字——
详见三楼
黎栩:“……”
神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