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
他的声音很低,眼神沉痛。
夏荷抿唇,缓缓移开视线,这样的深情,她承受不起。
既然知道没有结果,又何必开始?
这二十八年来,她每一刻都为死亡准备着,又如何忍心拖他下水?
伸手,钳住女人小巧的下巴,目光如箭,似要将人洞穿。
凑近,“告诉我,为什么不接受?”
被迫仰视他,夏荷近乎贪婪地凝视着眼前男人的容颜。
这般优秀的他,想不动心,真的很难。
小时候,她也曾幻想,自己是白雪公主,会有王子从天而降;也曾憧憬做母亲的感觉,一家三口出行野炊,享受明媚春光……
可惜,在她一次次犯病,一次次从鬼门关把命捡回来之后,那些不切实际的想法,破灭了,就像阳光下的泡沫,再美,也注定不会长久。
喜欢吗?
答案是肯定的。
可是能自私地占有吗?
夏荷苦笑,她做不到。
心思百转千回,目光却温和如初,“绝儿,你现在还小,有些方面并不成熟,我不希望你错把依赖当爱情,耽误了人生。”
她的表情太平静,反应太镇定。
安绝苦笑,一点也不在乎吗?
所以,才能心如止水,不受一丝干扰。
“我不喜欢年龄比我小的男生。”残忍地敲碎他最后一丝希望。
这个世上,什么都可以改变,身高、性别、身份,乃至容貌,除了年龄。
没有时光穿梭机,也没有电影里返老还童的神奇药水,单就这一条,安绝便无能为力。
相较于他的颓丧,夏荷的目光始终宽和,像看一个无理取闹的孩子,和颜悦色,包容大度。
“所以,你拒绝。”
“是,我拒绝。”
从头到尾,她比他潇洒。
安绝起身,平静地看了她一眼,“好好养病,姐姐。”
言罢,大步离去。
挺直的背影,如拉长的钢尺,不偏不倚,不蔓不枝。
骄傲如他,可以把真心交付,却不允轻易践踏。
偌大的花园,姹紫嫣红开遍,女人却哭悲了整个春天。
从那以后,两人还是经常见面,却不复以往亲密。
她一口一个“绝儿”,或者“弟弟”,他回敬一声冷冰冰的“姐姐”。
同住一个屋檐下,却比陌生人还冷淡。
安绝忙得脚不沾地,几乎不回主宅。
夏荷能做的,只有亲自下厨做好饭菜让下人送过去,幸好,他没有倒掉。
将送来的鱼头洗净,从中间劈开,用吸水纸巾蘸干鱼头表面多余水分,放进平底锅里煎黄,再把嫩豆腐切成均匀大小的块儿状,最后连同温水泡好的香菇一起放进炖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