莉娅怔怔地看了片刻,她取出一只红舞鞋托在手上,喃喃道:“说起来,我还从未真正跳过一支舞。”她所被教导的那些,从来不是她所喜欢的。音乐不是她所喜欢的,舞伴不是她所选择的,时间和地点永远固定在上课的教室里,于是跳舞永远都不是她所期待的一件事。她换上那双漂亮的红舞鞋,它们是如此的贴合她的双脚。莉娅站起来,露出一个明丽的微笑。但现在,她会期待跳舞,期待那场舞会。“那么从现在开始,你要为自己跳舞了。”泽尼娅说道。她换上舞鞋,拉着莉娅滑出一小段舞步。“漂亮姑娘!”泽尼娅称赞道。两个年轻姑娘嬉闹了一会儿,她们换回原来的鞋子,将舞鞋收好放回盒子里。再过几日,就是弗罗斯特先生的舞会了。泽尼娅收好心情。虽然期待舞会,但她也不会忘记那些仍然需要探寻的事情。她想到蒂娜,蒂娜的些许警惕并没有让泽尼娅不快。她看得出来,那姑娘看向埃弗里的眼睛里满是爱恋,明亮得像在燃烧。只是,弗罗斯特先生不是普通人,他的儿子埃弗里自然也不会是普通人。蒂娜和他很亲密,她会知道些什么吗?是像她和莉娅一样,从这些接触中自己推断出来的些许,还是已经从埃弗里那里知晓了更多?泽尼娅想着城堡里的人们,她确信科林是个普通人,那个记者曾拿出过科林曾经在克诺镇的照片,他也证实了科林的来历。科林或许知道些什么,但他依从于弗罗斯特先生。罗齐娜……泽尼娅无法确定。她还记得第一次见到罗齐娜的那个夜里,她在提到克诺镇时,眼睛里渗出的可怖阴影。费尔奥娜女士是弗罗斯特先生的老朋友,她或许与弗罗斯特先生有相似的秘密。她不会告诉她们的。埃弗里自然也是如此。而眼下城堡里,还有另一位客人。那位侦探萨利先生。他受埃弗里邀请而来,虽然有可能像两个姑娘一样,知晓得并不多。但泽尼娅更倾向于他知道更多隐秘。因为昨天在藏书室里的时候,他似乎想隐秘地暗示些什么。泽尼娅在脑中过了一圈后,决定一会儿去找萨利侦探聊聊。而此时的侦探萨利,正颇有些尴尬地站在埃弗里与蒂娜面前。那个艳丽漂亮的姑娘毫不客气地给他飞了一个白眼。事情还要从埃弗里与蒂娜离开说起。他们并没有把时间全部花费在城堡中,只在碉楼里逛了一圈,然后又去附近的山林里逛了一圈,一直到山林在暮色里浸出迷人的蜜色光晕,才重新回到城堡中。蒂娜本想缠着埃弗里再陪她看看城堡中的房间的,陷在甜美爱意里的姑娘是不会嫌陪着恋人的时间太长的。但在走过一条走廊时,他们碰见了萨利。这位侦探正半蹲在一扇上锁的房间前,试图从锁眼里窥探里面有什么。萨利从今天早上天刚蒙蒙亮时就开始行动了,其实他也蛮想在天还黑着的时候就出来瞧瞧的,然而昨天才经过泽尼娅和莉娅的善意提醒,埃弗里也告诉过他日落之后与日出之前不要离开房间。萨利虽然对天黑后城堡中会发生什么好奇得抓心挠肝,但他只是喜好在作死的边缘徘徊,并不想真的把自己给埋了。所以,萨利选择把录音机隐蔽地藏在走廊的挂毯下,并在走廊地板上撒了薄薄一层特殊粉末。等到天黑后,待在房间里蒙头大睡。第二天他早上起来后,第一个就是去检查他的布置,录音机里只有一片白噪声,粉末上没有留下任何痕迹它们都消失不见了。侦探默默地把东西收拾好,准备今天晚上再换个法子。接着就把这整座碉楼都先逛了一遍,每一个未上锁的房间也都进去看了一眼,他看得很粗概,但足以让他在头脑中建立起一个模型。虽然只是城堡中的一座碉楼,但萨利仍未能在今天这一整个白天里将之看完。它实在是太大了,各种意义上的。古老的石壁、改建的形制、壁画、雕塑,还有各式各样的房间。它们凝固了数百年的时光,在侦探的眼中化作磅礴的信息,而这其中还浸润了超凡所留下的痕迹,于是这些信息又像是被加密过了一样。过于好奇的侦探几乎无法抗拒这一诱惑,可他还是克制住了自己顺着每一处发现向下深研的欲望。他的时间并不太多,距离舞会没有几日了,萨利确信那场舞会会是一个惊人的转折点。他想要在舞会前多知道点什么,而埃弗里显然与他的父亲有着共同的爱好他们都不乐意将谜底直接揭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