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脸一红,却不答。“但说无妨!”远娡吹促。
“有大将之风,威武不凡。温文儒雅善懂音律,行走投足间的果决很是潇洒,沉稳。且对娘娘又极好!”说出最后一句,她红透了脸。
她果是属意魏皇。如此小女子之态也只有在论及心上人时才会流露,远娡含笑不语。正说着,魏皇驾临。她一听,脸更红,低着头说要告退。远娡一把拉住她,她走脱不得,奇怪地看向娘娘。远娡对她一笑,她更是迷茫。
“爱卿,可好些?”他一步踏过,带起了微凉的气息,那是他身上兰麋香的味道,十分清爽。
他免了她礼,她便倚着榻回礼,“已大好了,劳皇上担心。”他坐下,而月念站在他身旁,他微微抬头看去,月念一紧张,玉砌粉雕的小脸有如映日海棠,分外的红艳可爱,娇怯怯的引人生怜。“这是何人?”魏皇笑问。
“奴婢该死!”月念吓得魂不附体,如此小女子情态试问哪个男子不动心,而远娡也是有意为之。郭后凶狠,淑媛霸道,如此楚楚可怜的小家碧玉,定是能让魏皇觉着舒服的。魏皇立即将她扶起,她谢了恩低着头站立一旁。
“她名为我婢女,实当她亲如姐妹,总想着如此人才定不能埋没了随便嫁与草芥莽夫,很是头疼。魏皇若有意——”远娡试问。魏皇眉毛一挑,不置可否。月念向远娡投来喜悦而感激的目光,远娡对她点了点头。
“卿身子不爽,不如孤为你弹奏一曲,如何?”他说着,拉过了琴。弹起了高山流水,声音悠扬,确有大将之风。
“妾身子不爽,不然定当为皇上伴舞。月念经妾□□,最擅歌舞。让她为皇上伴舞如何?”以手轻扯魏皇衣衫,他看着远娡,神色复杂而颇为隐忍。高山之章已奏数曲,清越流水之音缓缓离离,答道:“孤也想一观。”
于是月念翩翩起舞。经她□□良久,月念对音律很是熟悉,颇有几分造诣。流水的清、轻、纯、激越、和缓,与高山的互相缠绕,互相辉映表达得淋漓尽致。更因个中有情,跳得更为生动。魏皇一曲而罢大为高兴,“卿真是多才多艺啊,手下之人也皆是聪慧美丽。”
远娡掩嘴一笑,“皇上喜欢她,又何必拿妾来说话。妾身子虚弱,最多病痛,不如让月念服侍皇上吧。她也好有个好归宿。”魏皇听罢,脸面一红,笑说,“就是卿爱和孤开玩笑。”她也乐得假装生气,“哦?那就是皇上嫌弃妾的姐姐了?”他含笑,“岂敢。孤也很喜此女,就封她月美人视比二千石,仍住你宫中,与你相伴,为你照应。”
“谢过皇上。”远娡对他妩媚一笑,他对她如此关切,却是她想不到的。他见她莞尔,霎时怔住,眼睛一亮,甚是喜悦,握住了她手。远娡也是一怔,只觉不能失了分寸。而一旁的月念早惊喜得呆住了,远娡佯怒道:“月美人,还不快谢恩。”
魏皇见她如此,荡漾的神思一收,手也放开了她。月念激动得急忙谢恩,魏皇因要商议军机大事,先一步离去。言晚上再来,远娡回以一笑,而月念早已红透了脸。
远娡让下人去准备梨宫堂,并赐予月念。转头一想,梨同离,作新婚洞房大是不利,于是让人改了“海棠院”。月念眼中全是感激。她对月念温言,“如今,你已是月美人,我也要尊你一声姐姐。”
“娘娘如此,真折杀奴婢了!”她跪地而拜。“月美人,不可如此!”远娡扶她,她却不起,于是唤道:“姐姐。”她抬眼看向远娡,满脸恭敬,终是起来,立于一旁,不肯废了尊卑。
远娡诚恳地对她而言,“在进宫之时,本宫曾许诺必为你们择一良婿。魏皇是否你的良人,本宫不敢定论。但本宫观你言谈,对魏皇很是倾慕,故有此决定。但姐姐要记住,帝王的爱从不会因一个女子而固守终生。切不要嫉妒和怨恨。”
“小姐,知道了!”她因着尊卑,只得唤了她尚未出阁时的称谓,“姐姐一生都以妹妹为尊!”
远娡一笑,“姐姐不必如此,本宫此举也是希望日后互有照应。姐姐,防人之心不可无,但害人之心万万不能有。”远娡加重了语气,看她颤栗的身子,复又温言,“宫中日子最是寂寞漫长,一人独立必遭人嫉,你可多与丽夫人和曹淑媛来往。她们受本宫恩惠,必定善待于你,但也要防着,绝不能轻信了她人。”
见她凝重的点了点头,再道:“杨修之女杨侑文与世无争,为人光明。虽非十分得宠,却是可以交好的对象。本宫赐你海棠院,海棠者解语之花,就是要你善解人意,那样魏皇对你的宠幸才会长久。”
月念一激动,泪又下来,“妹妹,一辈子都为别人操劳,为何不好好爱惜自己。我看得出皇上对妹妹很是爱慕。”远娡听了神情索然,“你知道的,何必再问本宫!”
“妹妹——”
“好了,姐姐不必多言。快去准备晚上接驾吧。”
晚上,海棠院丝竹之声不断。而西屿宫因分了一拨奴婢给月念,倒也冷清了许多。陪在远娡身边的仍是最忠心的兹。
兹大大的眼睛注视着她,见娘娘独自站于庭中,看着清月,心忽地一痛,道:“娘娘,外面冷。还是进来坐吧。”她焚上了檀香。看着袅袅青烟漫漫飘飘,远娡就这样站着,任清风拂着她的脸庞。看着旁院之乐,多少有点寂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