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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9章（第1页）

&ldo;面条没有多少了，&rdo;明诚盛了出来，满满一大海碗，&ldo;清汤寡水，你大概不喜欢，我给你煎面包吧。&rdo;

&ldo;以前我和爸说，我什么时候才能长大，是不是长大了，就会离开大哥和小哥，如果是，那我就不要长大了。&rdo;木兰就一直站在明诚的身后说话，&ldo;爸爸说，人的长大，都是身不由己的，如果那一日知道了，这个世界不是你想怎么样就怎么样的，那你就长大了。&rdo;

&ldo;大姑娘了。&rdo;明诚笑了，&ldo;真的是长大了。&rdo;

&ldo;哥哥觉得，什么是长大了?&rdo;

&ldo;我?&rdo;明诚转身看她，&ldo;那你以为呢?&rdo;

&ldo;当人的不开心再也不能变得开心的时候，人就长大了。小时候，再不开心的事情，也不会难过超过一天，长大了，不开心的事情，就不会说出来了，也不会变得开心了。&rdo;木兰喃喃道，&ldo;我知道，大爸不开心，我爸也不开心，大哥也不开心，小哥总是强作开心，全家里，只有我是开心的……后来哥哥你回来了，你从来就看不出来，到底是开心还是不开心。&rdo;

&ldo;人活一辈子，永远都在说自己是为了家，为了国，身不由己。汲汲营营的，从父亲到儿子，全都不开心，那你们到底是为了什么?&rdo;

明诚却在间隙之中煎好了面包片，摆在了饭桌上，&ldo;你来吃一点吧，我去给你拿鞋子和外套。&rdo;

&ldo;哥哥，&rdo;木兰上去抱着明诚的腰，&ldo;黎先生和我说，他的哥哥们，在乎他，所以把最好的，最喜欢的东西，都给了他，他却什么都没有给过自己的哥哥。等到什么都没有了，才想起来，自己以前的任性，看似美好的日子，那些欢声笑语，都是对日后一无所有的自己最严重的惩罚。&rdo;

&ldo;你是不是知道什么了?&rdo;

木兰靠着明诚的背不说话。

方孟韦凝重着脸，&ldo;黎先生也有段时间没有来了，若是想见他，让他来吧。&rdo;

&ldo;黎先生怕是不得空了。&rdo;明诚转过身来扶着木兰的肩膀，&ldo;无论你知道什么，无论你怎么想，都忘了吧，去了巴黎，去了法国，一切都是新的日子。&rdo;

85

明台一个人走在北平的街上，凌晨，雪落得不大，往些年在巴黎，或是前几年在延安的时候，冬日的雪都比今日大得多。

然而这般凛冽的风却是第一次见了。

巴黎冬天潮湿，刮不起风，然而湿冷入骨;延安按说风沙其实更大一些，可是延安在黄土高坡之上，满目荒凉，黄沙夹杂着泥土打着旋儿扑在人的脸上。北平这个地方，为何也这么奇怪。说是千年的古都，他走过的胡同穿过的街道，一块石头一座屋子都有两三百年的历史，怎么也满目的荒凉。

他突然有些心疼那年的明楼和明诚了，至亲的人被逮捕，原来是这种心情。

以前他不懂，那年他得知明楼就是毒蛇，和他打了起来，明楼痛骂他，跟着王天风走，是想要了他的命。他原先不明白，当了特工，要死也是他自己去死，如何就是要了明楼的命了。

后来他撤往延安，明镜在车站送他，哭得站立不稳，明诚在一旁死死地搂着她。车开了，明镜想跟着车跑，可是跑不动了。

他泣不成声。

锦云跟着在一旁，也不说话，安静地站着。

后来他后知后觉地问她，不是还有个哥哥么，怎么不来送她。

&ldo;听说我要走了，伤心过了，起不来。&rdo;锦云平淡地说道，&ldo;你知道，我没有母亲，父亲前几年也没了，以前待我也就是那样了，我哥哥和我好。舍不得我。&rdo;

&ldo;都是没娘的孩子。&rdo;明台喃喃道。

&ldo;这话没有良心，你可是要了你姐姐的命了。&rdo;

她紧接着又补了一句，&ldo;其实一开始就没有什么感情，又哪里来的执念，你我走了，不过是剜心罢了，只是剜的不是自己的心。&rdo;

明台漫无目的地逛着。

没有家，也无处可去。

&ldo;别跟着了，不冷么?&rdo;明台停下脚步，冷声道，&ldo;阿诚倒是手脚够快，我还不至于现在就去送死。&rdo;

朱徽茵从一旁的街角阴影里闪了出来，&ldo;不是他叫的我。&rdo;

&ldo;那你是大半夜地出来遛弯，碰巧就跟上了我?&rdo;明台斜了她一眼，&ldo;你回去吧。&rdo;

朱徽茵甩了甩头发上的雪花，&ldo;回不去了。&rdo;

明台神色一凛。

朱徽茵苦笑，&ldo;联络点被包抄了，我赶巧去了澡堂子，要不然，就去和锦云作伴了。&rdo;

&ldo;那你准备往哪里去?&rdo;明台知道这事情非同小可，联络点只有小张和朱徽茵常住着，如今突然被抄了，其中的关节非同小可，&ldo;那里不会有事吧?&rdo;

&ldo;平时也没有留太多东西在那里，也不知道今晚有没有其他的组员去那儿，&rdo;朱徽茵仰起头眨了眨眼睛，&ldo;远远看了一眼，房子烧起来了，大概是小张烧东西……&rdo;

&ldo;他也被捕了?&rdo;

明台却一瞬间在朱徽茵脸色里明白了过来，&ldo;我知道了……&rdo;

&ldo;没有办法，&rdo;朱徽茵的声音里难得有一丝颤抖，&ldo;他在明家当了几年的司机了，之前也跟上司出现过……与其百口莫辩，不如……&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