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几何时,我也跟他们一样,”宋奈抚上周纪明眉头,像是抚在他心上,“命不属于自己,任由别人宰割,我比较幸运,总有好心人帮我,所以我现在可以这么活着,可我不能就这样活着。”
周纪明看进宋奈眼底,那平静地如夜里的海面的眼底,毫无波澜,可以容纳一切,却又像是琉璃珠,仿佛一碰就会碎掉,叫人想万分疼惜。
“我曾经想过,如果朱梃还活着,她会成为一个什么样的人。”
宋奈指腹描过周纪明眉尾,顺着脸颊向下,停在下颌轻轻碰着,“她应该会成为一个很伟大的人,或许是警察,或许是律师,或许是记者,她一定会跑在最前面,拼尽所有去揭露罪恶,不畏牺牲。我以前太胆小了,怕死,也怕生,怕不被爱,更怕被爱,浑浑噩噩过了很多年,现在——唔。”
周纪明捂住了宋奈的嘴。
“你一软下来我就说不过你。”周纪明说着在自己衣兜里摸索着什么。
“剩下的话留着以后再说,这个给你,随身带着。”周纪明把随身带着的一把折叠刀递给宋奈,“一定要随时保持联络。”
“知道了,你也要小心。”
宋奈感受着手心里周纪明的热,折叠刀上也带着他的体温,人转眼就消失在黑暗中,下山去了。
海岸上那群剩下的孩子,在混乱与死亡之间渐渐接近货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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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纲在颠簸中醒来,他的身体还是虚的,恍惚中他确定自己是在车里,车上除了他还有另外两个人,他们正在交谈。
“话多死的快吧!阿常那个狗腿子以为自己舔到了二少爷的毛,结果是舔到人家放进碗里的毒药,自己上赶着吃怪谁啊?也是点儿背,你说那会儿就算二少爷不问阿常,没准问个你和我都是同一个结局,我到现在都还浑身发冷呢!”
“谁说不是呢!二少爷阴晴不定惯了,可谁知道这回自己人他都这么狠,果然还是大少爷更加亲切。”
“我去,你不觉得大少爷看起来更恐怖吗,平时脸上挂着的笑容都是皮笑肉不笑的,你连他什么时候生气都不知道!”
“可大少爷不会对手下动手啊!而且你说阿纲跟着薛家这么多年,转眼就要把人做掉,你说这么些年他找谁说理去啊,委屈都没人听!”
说话的人貌似回头看了看阿纲,声音清晰不少。
“也怪他不听话,非要把人放了,明知道二少爷跟那人不对付。唉。。。。。。何苦呢。。。。。。”
阿纲想着无论是大少爷还是薛家,他都不可能再回去了,但是他也不能就这么死了,命只有一条,哪儿能就这么随便被人宰了。
自己的双手被绑在背后,可能因为之前打了麻药,所以放松了警惕,他的双脚是自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