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手撑额,娇娇翁主长舒口气,无力地问兄长皇帝舅舅干嘛老这样折腾刘荣表哥?这些年来有事没事就给刘荣找双小鞋穿,乐此不疲的样子,真的很好玩吗?
陈二公子很没同情心地撇撇嘴。
皇帝舅舅也是这么过来的——相当初,做了二十年皇储的大舅舅还不是得向个男宠郑通低头?就象民间所说的‘二十年媳妇熬成婆’。自己吃过的苦,总要在儿子身上找回来,否则怎么平衡得了?
这是汉室皇太子的宿命!
也是一种训练方式。
每一代皇太子都是这么熬过来的,属于‘储君教育’的一部分——若是连这些风浪都解决不了,怎么可能在未来执掌一个大帝国?直接下台换人算了。
‘真复杂,也真……烦心……’
不知为什么,此时此刻的阿娇翁主忽然想起白天遇到的书生,那个为一年二三十贯操心的少年郎。
‘民间生活,会不会更简单些?’不知不觉间,娇娇翁主把心中的问题问出了口。
“哈,哈哈!”陈蟜仰头大笑:“阿娇,阿娇,稚子也。”
撅撅嘴,娇娇翁主站起身,顺顺裾摆就往外走。
“阿娇,何往?”二公子一怔,发问,他们的谈话还没完呢!
阿娇边踱边回答给刘彻表哥预备慰问品去,本来打算去探病的,可现在实在没心情了;人不到胶东王官邸,好歹得把礼物捎去吧?
人到门边,
回头,
无精打采拉长了声音吟诵着回答:“路漫漫其修远兮,吾将上下而求索!”
‘可怜!’
‘老是宫里家里两点一线……规矩那么多,还时不时碰上糟心事,再这么下去会不会闷坏?’
隆虑侯陈蟜摇了摇头,做了个让他后来追悔莫及的决定:应该适当放松对妹妹的保护——或者说管制?——经常能透点新鲜空气,有利心情和健康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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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都长安,
大汉胶东王官邸。
从长公主姑姑家来的家老带着口信回去了。
胶东王刘彻倚在床头,看看表妹的礼物;
手一松,原封未动的漆盒落到脚踏上,发出一声轻响。
一扭身,刘彻拱回被窝,蒙上被子,哼哼唧唧,哼哼唧唧……
内侍靠前半步,担心地问:“大王?”
“滚!”被子里爆出不耐烦的呵斥。
宦官急忙退回墙角,装雕像,装柱子。
……哼哼唧唧,
哼哼唧唧……
如果床头雕梁上挂的玉璧真的通灵,能听懂人类的话,
一定能听清胶东王的抱怨——抱怨光送礼物,不见人!没想到卧床不起了,都不肯亲临来看望?!
没良心的阿娇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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