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罢,扬长而去。郗超紧随其后,刚走出驿馆大门,就发现门口整整齐齐立着一排兵卒,后头还拉着两辆精巧奢华的马车,这般声势浩大,与桓温往常的作风截然不同。
秦安歌看着这排场,一时间有些愣住了,还未反应过来,桓温便缓缓从里面走出来,径自走上一架马车,而身后跟着的几个粗壮将士也走到秦安歌与郗超面前,做了个请的姿势。
虽说是请上马车,却全然不得自由,郗超感觉自己仿佛被囚禁了,被几名士兵押着上了后面一辆马车,而秦安歌却与他不在一处,竟坐上了桓温的那辆。
&ldo;这还有没有道理可讲了……&rdo;郗超一个人坐在车里,忍不住嘀咕起来。
☆、拆招
马车走走停停,缓慢穿行在狭窄的街道中。骄阳似火,比火还热得是这街道的繁华景象,两旁行人摩肩接踵、川流不息,商贾摊贩卖力地吆喝着,各式各样的玩意应有尽有,让人目不暇接。
马车内,却静的连呼吸都要格外小心,这与外面的嘈杂形成了强烈的对比。桓温偷偷瞄了眼一直别过脸,目不转睛看着窗外的秦安歌,这女子依旧一副气嘟嘟的样子,粉唇微翘,面若桃花,两条细长的柳叶眉蹙起,竟有说不出的娇俏可人。
他想了想,还是败下阵来,端起茶案上早已泡好的茶水,倒了一杯送到她嘴边。
秦安歌没接,挑了下眉,脸别的更远了。
桓温却并未生气,反而勾了勾嘴角,露出一点久违的笑意,依旧端着那杯茶水,一动不动。
过了一会儿,秦安歌见他依旧端着水,终于拉不下脸来,转头白了他一眼,然后接过茶水,问道:&ldo;郗超是我师兄,大人为何如此为难他?&rdo;
&ldo;为难?何以见得?&rdo;桓温佯装不知。
&ldo;你别给我打哑谜,是人都看得出来,大人有意给他难堪。&rdo;
桓温脸色有些沉下来,双臂交叉保于胸前,道:&ldo;那又如何?&rdo;过后,又加了一句:&ldo;是他自找的。&rdo;
&ldo;师兄好心好意为我送信,又说要助我们攻打成汉,大人怎能如此待他?这是礼贤下士的做法么?&rdo;
秦安歌睁着双杏眼,眼底微红,十分不解道。
&ldo;哼,不用他假心假意助我,成汉之地我自有办法打下来……倒是你,别被他一副假慈悲的样子给哄骗去了,他安着什么心思,我一眼就可看出。&rdo;
&ldo;他能安什么心思啊?&rdo;
桓温深邃的眸光投射过来,定定看了她良久,修长的指尖轻轻滑过她的脸颊,那一刻,心中微微一颤,嗓音暗哑道:&ldo;反正,我不会让任何人抢走你的。&rdo;
秦安歌听罢,有一刻呆滞着,不知如何是好,后反应过来,又羞又恼,啪地一把拍下他的手,对着前面喊道:&ldo;停车,停车,我要下去。&rdo;
马车正好停在荆州最繁华的街道上,秦安歌刚一下来,就见周围行人的目光纷纷向她这边聚集而来,其中不乏有议论声传入她耳中。
&ldo;这不是新来的桓都督么?听闻桓都督年少有为,气度不凡,今日一见果然人中龙凤。&rdo;
&ldo;他这身旁的女子又是何人?长得如此娇美,莫不是他的意中人?&rdo;
&ldo;真是郎才女貌,羡煞旁人啊!!&rdo;
&ldo;听闻桓都督尚未娶妻,如今看来,倒是快了,这得令多少春闺女子哭断肠咯。&rdo;
&ldo;是啊,是啊,不过我看着,两人倒是极配,也不知这女子家境如何。&rdo;
&ldo;必定是差不了的。&rdo;
&ldo;……&rdo;
秦安歌心道:荆州的百姓,还真是爱谈论是非,连桓温本人就在面前,也能如此肆无忌惮、侃侃而谈。
再看桓温,倒是一脸平静,许是围观的百姓越来越多了,造成了些许拥堵,他才懒洋洋的摆了摆手,示意大家散去。
兵卒也开始催促驻足围观的百姓离开,不一会儿,街道又恢复往日繁华而通畅的样子。
秦安歌突然来了兴致,拈着支路边采来的野花,一边在手中把玩,一边左看看,右瞧瞧,对商贾出售的玩意充满了好奇。
桓温默默跟在她身后,一副清心寡欲的样子,而目光却紧紧盯着黏在秦安歌身旁的郗超,顾及秦安歌的情绪,这次桓温并未出手强硬的将他拉开,但一旦郗超想要靠近一点,也是不行的,必定有兵卒或者随便什么人打扰,反正整个过程,他也仅限于能与秦安歌说上两句话的地步。
他们来到一个做面人的匠人摊前,秦安歌自小便喜欢这类玩意,如今遇到了,自然挪不开眼了,她与郗超各自挑选了一个面人,她的是个扎着两个小发髻女娃娃,而郗超则好巧不巧地挑了个吹着笛子的少年,正要结账时,桓温突然伸出手来,长臂一捞,将秦安歌手中的钱袋稳稳扔到了身旁侍卫的手中,对着目瞪口呆的秦安歌坏坏笑了笑,然后对匠人说道:&ldo;不好意思,她没钱。&rdo;
秦安歌气得哑口无言,也不愿与桓温多说废话,转而对手拿着自己钱袋的侍卫说,&ldo;你给我些银钱。&rdo;
侍卫讷讷望了望她,又瞟了眼身旁的桓大人,像丢一颗烫手山芋般又将手中钱袋递还桓温手中,然后摊摊手对秦安歌道:&ldo;姑娘,我也没钱。&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