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旁的郗超也是有点眼力价的,见桓温不允,悄悄将自己手中的那个面人也放下了,推了推秦安歌,道:&ldo;走吧。&rdo;
秦安歌已经意兴阑珊,逛了一会儿,街道上人渐渐稀少起来,许多店铺都开始收拾收拾,打烊收摊了。
与郗超道别后,秦安歌与桓温一道,坐着马车回到了桓府。
一进大门,就见到赵无恙急急守在门口,见到桓温连忙迎了上去,絮絮叨叨说着:&ldo;家主,你可回来了,今日本就约好了与袁太守商讨要事,怎地一大早便不见了你人影,这究竟发生了何事啊?&rdo;
桓温脚步突然一顿,&ldo;无事。&rdo;说完,径直走向居室更衣。
秦安歌跟在后面,走到分岔路口,独自回到了自己的住处,洗脸换了身干净衣裳,突然想到了什么,顾不上吃饭便朝倪嫣然的住处走去。
倪嫣然向来自由自在,待在桓府也没个定数,兴致起了抬起脚便走了,是以秦安歌才这般急切去找她,生怕一个阴差阳错,两人又不知何时才能见面了。
远远看见倪嫣然的房中亮着灯火,这才令秦安歌的心稍稍安稳了些,她推门而入时,只见倪嫣然正对着镜子发呆,便笑了声,调侃道:&ldo;你这神情,一看就是在思慕年少儿郎了吧?&rdo;
倪嫣然眨了眨凤眼,脸上闪过一丝惊愕,但马上便平静下来,大大方方道:&ldo;是又怎样?&rdo;
秦安歌笑嘻嘻按着她的肩膀,有几分窥探的问:&ldo;是哪家的翩翩公子呀?&rdo;
倪嫣然连忙推开秦安歌的手,此时再这般由着她胡搅蛮缠下去,可就有几分脸红了。于是正色问道:&ldo;别闹,说罢,你突然来我这,到底所为何事?&rdo;
&ldo;莫不是又与你家家主,闹了什么不快?&rdo;这些日子,秦安歌避着桓温不见,风言风语府里都传开了,说她过于执拗,遭家主不喜。倪嫣然自然不信这些,只是秦安歌与桓温不和,她倒是知道的。
秦安歌见提到桓温,愁云顿时涌上眉头,拉着倪嫣然坐下,与她细细道说了当日桓温谋士提议杀世子的种种。
说完后还长叹了口气,道:&ldo;他是你父亲的徒儿,按理算作你的师兄,不知你可有办法?&rdo;
倪嫣然听完秦安歌所说,也甚是惊讶,但细细一想,又摇头道:&ldo;这权势之争,向来血腥残酷,桓温年少所受之苦,不也是因为他父亲卷入了那场争斗之中,最后败下阵来,才会有此劫难么?朝堂之上瞬息万变,稍有不慎便会人头落地,哪个双手不是沾满鲜血的,只是,我也不愿见他变成那般狠戾之人。&rdo;
她拧着眉头,双眼闪着异样的光彩,紧紧握了握拳,拍了下桌子:&ldo;也罢,我就走一趟,护那世子安危。桓温手下的能耐我是知道几分的,即便他要杀,有我在,也没那么容易成事。&rdo;
秦安歌瞪着眼睛,不敢相信倪嫣然的话是真是假,又反问一边:&ldo;你……你要跟着世子去北方?这一行路途遥远,甚是艰辛,你真的……&rdo;
&ldo;我当然不与他同行,他那像只孔雀的样子,我才受不了呢。放心吧,去北方看看那边异国景致,也是乐事。&rdo;
倪嫣然说世子像孔雀时,秦安歌忍不住扑哧笑了出来,还别说,这形容真是贴切到骨子里去了,可不是一只骄傲华丽的孔雀么。
&ldo;那你何日启程?&rdo;秦安歌想着北方酷冷,得为她准备几身暖和的衣裳才好。没想到,倪嫣然想也没想就答曰:&ldo;明日。&rdo;
&ldo;明日?这么急?&rdo;
&ldo;我总觉得,世子此行,凶险万分。眼下他已走了数百里,我明日快马加鞭,应该能够勉强赶上。&rdo;倪嫣然蹙眉,转眼看向梳张台上那个精致的红木漆盒,有一丝惘然若失。
秦安歌心中突然闪过一丝疑问,也不知倪嫣然急急前去追寻世子,当真是为了防止桓温痛下杀手,还是……有些别的原因?
作者有话要说: 昨天更的有点少了,今日补上。
有小天使说这文太小白了,本作者惭愧至极,你们没发现我正在往小白文的路上越走越远么?
下一本,我打算写个逗逼舒爽的现言,来释放我的洪荒之力。?(?)
☆、和好
秦安歌回到住处时,远远便见到门廊边,有一个高大而模糊的身影,光线暗淡,树影婆娑,更加显得如幻境般不真切。那身影一动不动,倚靠在柳树旁,柳枝垂在他肩膀上,衣襟浮动,猎猎飞扬,如墨的夜色将他的面容遮掩,仅从侧面隐约可见高挺的鼻梁和凉薄的唇。
她屏息默默走近,桓温缓缓抬起眼,看了她一眼,眸光清冷,头顶是满天繁星和厚厚一层深蓝色的云,星光洒在地面,留下淡淡一片金黄。
&ldo;去哪了?&rdo;他淡淡问。
&ldo;嫣然那,找她聊聊。家主来此,有何事?&rdo;
桓温向前迈了一步,将手中握着的东西递给秦安歌。她定睛一看,好不容易才辨认出这是个小面人,而且还是个女娃娃。只是这手工实在有些磕碜,辫子一个大一个小,连眼睛都是歪的,她握着这面人,强忍着笑意,眼睛却已经弯成了两道月牙。
心里有些什么正在渐渐消融,就像冰封的河流照射着阳光,冰水汩汩流淌,发出欢快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