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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86章 八十五章 仲筤有意选择了奚连川（第1页）

听这意思，还要兴师问罪。

洛寒枝两手紧握成拳，人虽然跪着，但头昂了起来，脖子里青筋绽出。

“是我……失礼了。”他从牙缝里挤出一句。

那股施加到他身上的力道立刻就轻了，洛寒枝支起一条膝盖，想从地上起来。但那种疼痛的感觉还停留在他脊梁里，他撑着自己的膝盖，狠狠地喘了两口气。所有人都看着他，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舒云的嘴角好像还有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

“起来吧。”樗越仙尊宽容地笑了笑。

洛寒枝一时没动，反倒低着头暗笑了一声。原来是这样。洛寒枝抬眼看着高坐云端之上的仙尊。通天的玉阶，威严的云台，他们这些寿数有尽之人的跪拜……明明已经飞升成仙，却一心效仿凡间帝王。多么可笑。

仲筤上前一步，伸手想扶他。但洛寒枝先他一步站了起来。

樗越仙尊的视线落到了仲筤脸上：“这又是谁？”

仲筤转头看他，道：“无名之辈，不足挂齿。”

樗越仙尊立刻皱起眉头，显得十分不悦。周围也浮动起轻微的议论声。舒云微微转过身，用只有樗越仙尊能听见的声音跟他说了一句话。洛寒枝眼看着樗越仙尊的眼神变了一下，又立刻回复了常态。仲筤并没有打算真的在樗越仙尊面前隐瞒自己的身份，但他戴着面具，表明自己并没有在众仙门面前与他相争之心。樗越仙尊岂会不明白这个意思？

果然，仲筤既不愿意说，他也不再追问，话锋一转：“洛掌门既然已经到了，就一起议议吧。本座收到一封有意思的信——”他说这话的时候，眼神似有似无地往仲筤脸上一瞟，“正要问问你。”

他的手指轻轻一扬，那张蓬莱笺就浮在了空中。灵力凝成的笔画似乎还在微微流动，散发着光泽，正是仲筤的笔迹。仙门众人没有一个人好奇，显然樗越仙尊已经把这张蓬莱笺给大家看过了。

樗越仙尊续道：“据舒云掌门相告，信中提及之人，本是你无易岛门下弟子，姓奚，名连川。是不是？”

洛寒枝深吸一口气，平静道：“是。”

樗越仙尊又问：“他为何会去瀚海？”

洛寒枝看了一眼舒云，道：“去修炼。”

“去瀚海修炼？”樗越仙尊扬了一下眉毛，不怎么相信似的，“你是说他堕入了妖魔道？”

简单来说是这样。洛寒枝点了点头，然后又忍耐不住，像是为奚连川辩护似的：“他是个天生通魔的天脉，除了瀚海无处可以修炼。”

“通魔天脉”几个字一出来，立刻引起了比方才更大声的议论。因为天脉太过罕见，各门各派如果收到一个天脉弟子，必是天下皆知。无易岛竟然藏了一个通魔的天脉这么多年，实在是骇人听闻。舒云说出来的时候尚有人不信，如今的惊叹倒有一半是因为洛寒枝如此痛快的承认。

洛寒枝咬了咬牙，又道：“我已将此人逐出无易岛。奚连川不再是我派弟子了。”

人群中传来几句阴阳怪气的笑声，显然是在讽刺他“恰逢其时”的割席。洛寒枝挺直了背，当做没听见。真正让他如芒在背的是小岚的眼神，尽管他没有回头，但他就是感觉得出来，那双眼睛里面的痛心和悲哀。

樗越仙尊沉默了半刻，等众人的议论声下去，才又继续问下去。

“那么，奚连川想要效仿前人，威胁嶷山，也是真的吗？”

洛寒枝沉默着，一双眼睛牢牢盯着舒云。他在掂量。仲筤写蓬莱笺的时候没有写明是姬瀛，是怕樗越仙尊因为不信任而干脆置之不理。他用奚连川把上仙引下凡，此刻正是洛寒枝直言相告的时候。但是要解释清楚奚连川为什么会去瀚海，为什么跟姬瀛狼狈为奸，又为什么针对嶷山，就很难不把舒云做的那些丑事抖出来。仲筤也说过，上仙不会插手凡间仙门之间的争端，樗越仙尊就是再想，也不能在明面上完全站到嶷山派一边。但他上来就是一个下马威，像个皇帝似的坐在云台上，舒云站在离他最近的地方，像个宠臣。这一切都让洛寒枝怀疑这个仙尊可能真的就这么不要脸。

他的脑子转得飞快，琢磨着怎么在不得罪樗越仙尊的前提下警告他们姬瀛回来了。

洛寒枝沉默得太久，樗越仙尊又不耐烦了。

“是便是，不是便不是。”他眉头竖起来，“这么难答么！”

“仙尊，”舒云突然转过身对樗越仙尊行了个礼，用所有人都能听见的音量，不疾不徐道，“个中原委还有许多曲折，仙尊可否听我一言？”

洛寒枝看着他，不知道他又要花言巧语些什么东西。

樗越仙尊对舒云明显耐心得多：“你说。”

“回禀仙尊，”舒云继续用他那种不紧不慢、很有信服力的声音继续往下说，“此事还要从我当日前往无易岛贺芥舟圣人的天劫说起……自然，后来我碰巧目睹了保圣寺滔滔罪行，诸位道友已经知道了。不过……”

“慢着。”人群后面又传来一个声音，洛寒枝转过头，看见正是万朝宗的杜宗主。

“仙尊恕罪，”他比洛寒枝懂礼，先请示了樗越仙尊，“不过在下有一事不明，想问问舒云掌门和洛掌门。”

樗越仙尊微微颔首，示意他问。

“舒云掌门，”杜宗主朝着舒云行了一礼，笑了笑，神态还算恭敬，但说出来的话就不是那么客气了，“芥舟圣人天劫将至那会儿，无易岛上下提前一个月就封了岛。我感念芥舟圣人当年点化之恩，曾去信求见，正是如今的洛掌门——”他停下来，手一挥，指向了洛寒枝，“当日的无易岛首徒，亲自回的信，说无易岛谢绝外客。敢问舒云掌门是怎么去的无易岛？”

洛寒枝想起来了，是有这事儿。这个杜宗主措辞不当，信上说的是来送芥舟圣人，他回信的时候还教训了一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