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娘皮,再不松手,信不信老子现在就剁了这小崽子,架锅煮了!”
一个眼窝深陷的流民恶狠狠地嘶吼,枯瘦的手指几乎要戳到妇人怀中孩童的脸上。
妇人浑身剧颤,脸上最后一点血色褪尽,绝望地哀鸣一声,抱着孩子的手下意识松开。
那块黑硬的糠饼“啪嗒”掉在地上。
那饼没来得及滚一圈,就被周围饿绿了眼的流民一拥而上。
最后撕扯瓜分得连渣都不剩。
几个没抢到的,还趴在地上拼命舔舐沾染了饼屑的泥土。
妇人瘫软在地,把孩子死死搂在怀里,嚎啕大哭。
那哭声里浸满了走投无路的绝望。
夏霄贤望着这一幕,眼眶瞬间通红,温热的液体不受控制地滑落脸颊。
心如刀绞,痛得他几乎无法呼吸。
这都是他的子民啊!
为何会沦落到如此互相践踏、人不如兽的境地?
难道真是因为他德不配位,触怒上天,才招致这连绵不断的天灾,将这大夏王朝拖入泥沼?
可他已竭尽全力,缩衣节食,甚至六下“罪己诏”向苍天请罚……
为何,为何还是这样!
就在妇人哭声凄厉之际,那几个抢到些许饼屑却远未餍足的流民,眼神再次飘了过来。
这一次,他们的目光不再是盯着食物,而是如同打量猪仔般,缓缓滑过妇人单薄的身躯。
最终,眼神定格在她怀中那幼小的孩子身上。
一个蓬头垢面、满身污垢几乎看不清面容的流民蹒跚上前。
“……听……听老辈人讲……”
他声音嘶哑干裂,一字一句却清晰得可怕:
“女人的肉,比羊肉细……”
“小孩的肉……最嫩,像没断奶的兔子……”
轰——!
这话像天雷,震得所有听见的流民浑身一颤。
随即,一种更加恐怖的气氛弥漫开来。
饥饿吞噬了最后的人伦,求生的本能压倒了律条的威胁。
无数道目光,从空洞变得贪婪,犹如野兽死死钉在那对母子身上。
他们步步紧逼,妇人猛地收声,瞳孔紧缩到极致。
极致的恐惧让她连声音都发不出来。
只是本能地用尽全身力气向后蜷缩,将孩子更深地藏进怀里。
“别……别过来!你们这些畜生!禽兽不如!!”她终于尖叫出声。
但她的恐惧和咒骂,刺激了周围的人群。